“他早把你查了个底朝天,你心脏有病他一清二楚。”厉少峣双臂抱于胸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床上的人:“实话告诉你,你晕倒后,我报警了。”
纪知秾听了这话,垂死病中惊坐起,盯着厉少峣看。
厉少峣从容地道:“我告诉警察,陆远空借用律师的名衔,对你进行言语威胁,明知你有心脏病,还不断用言语讥讽,致使你病发后,他还见死不救。我作为你的丈夫,你的家属,合理怀疑陆远空对你意图不轨,构成故意伤害。”
“估计陆远空现在正在警局和警察解释他没有伤害你,不过没什么用,咖啡厅有监控,整个过程连声音都录得一清二楚,证据确凿,他不能抵赖。”
知秾激动道:“你污蔑他!他明明是好心!”
“好心?揭你旧伤疤是好心?那些破事,我顾着你的自尊心,婚后有跟你提过一字半句吗?哪怕吵架我也没拿这件事刺过你,媒体记者我也替你封了口,连你身边的工作人员都有这个分寸,我自认竭尽所能地在保护你的自尊心,你呢?!你自爱吗?转脸就对一个才见了两面的男人掏心掏肺?纪知秾,你有没有心啊?”
“我...”纪知秾能坦荡地说自己走出了那件事,确实是因为厉少峣在刻意保护,因为没人主动去提,所以他也忘得快,时间毕竟是良药,忘着忘着,也就不那么在意了。
无论如何,在这件事上,他都必须要感谢厉少峣,是他带他出泥潭,还替他把裤腿上带出来的泥点子清理干净。
“我是该谢谢你,但是,陆远空他没有恶意...”
“我管他有没有恶意!”厉少峣打断他的话,“既然被我抓住了把柄,就别怪我往死里整他。”
“你...你为什么这么恨他?”纪知秾甚至能感觉到厉少峣身上的杀意,“你是借着这件事在报私仇吗?不是,你跟陆远空能有什么私仇啊?!”
厉少峣:“我说是血仇,你信不信?”
“什么血仇?!”知秾绞尽脑汁去猜,“他是不是在生意场上给你难堪了?还是,还是你哥哥少臻...”
他只知道,厉少峣失去过哥哥,如果真是血仇,好像只有这么一个可能。
“跟我哥哥没有关系,也不是生意场上的事情。”
“难道就因为我在庆功宴上抱了他?我那...只是为了气你!”
那晚他抱住陆远空,纵然是因为久别重逢情不自禁,不过在看到厉少峣走过来时,纪知秾刻意抱紧了些,这种行为,纯粹是为了气他而已。
厉少峣却冷笑着,“都不是。”
“那你针对他做什么?!你简直不可理喻!我现在就去警局澄清这件事!”
“你给我滚回床上!”厉少峣一把将要下床的纪知秾按了回去。
“你真想知道为什么吗?”
他抽过桌上一叠财务报表,摔到知秾眼前:“这是闻见前五年的账目,你仔细找找,这里面有多少笔Yin阳支出?!”
纪知秾翻开账本,满页都是红色,他不是会计出身,但这份资料显然是被专业人员标注过的,因此问题在哪一清二楚,报表上写着某某项目支出1000万,实际上流通的金额只有50万,而受益也高得离谱,闻见这些年出的烂片居然每部都能净盈利千万不等。
厉少峣:“看不懂吗?我给你解释解释,裴颂那些作品,全部都是上院线三天走个过场,而后转为网大,这种无人问津的烂片播放量都能在4亿次左右,知道这里面的门道吗?”
“在网上注水可比在院线注水方便多了,闻见公开的账目上写着投入一千万,利润三千万,实际上,投入只有百万级,而利润更是负数,为什么他的公开账目会这么漂亮?这种公司为什么能维持五年不倒闭?为什么闻易会缺钱?这些问题,你想过吗?!”
这行的水可以有多深,闻澈是知道的,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他一直避而远之,却也不是不懂其中的关窍,他猜到了其中的原因,却不敢真的说出来。
厉少峣只当他涉世未深,又怕再瞒下去,他会继续去陆远空那边犯蠢,这才直白地告诉他:
“闻见早成了洗钱的空壳公司了。”
纪知秾不愿相信,厉少峣就把所有事实血淋淋地展开在他眼前:
“你知道裴颂有抑郁症,那你知道裴颂为什么得这个病吗?这么多年,他就是用来洗钱的工具人而已,他身上的价值已经被那群人榨干了。”
“他凝望深渊时,深渊也在凝望他,是‘深渊’把裴颂的求生意志吞了,是‘深渊’要他死,他除了自杀,没有别的出路。”
说来可笑,闻澈三十年来塑造的三观,被厉少峣一番话直接击碎了,他从不知道,人真的会被资本压榨到死,也不知道,自己的心血,会被亲人亲手倒上“百草枯”。
“我想你也看到了,账目的来源和去处,都是同一个国外账号,银行点在澳洲,支出和收益都是同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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