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如今Yin差阳错,只有放手做一场,洗劫宋家,杀宋家满门,然后带着大批金银随蔡大郎投奔闽州那边的海盗这一条路了。
正在魏霜儿沉思之际,大门口传来绣姐清脆的声音:“三娘,大姑娘请您进去!”
魏霜儿抬手理了理鬓角,轻移莲步,登上台阶,进了东偏院。
在她的印象中,东偏院是个极僻静的地方,院中长满了花树,角落里还有金姥姥开辟的菜园子。
如今再来,东偏院还是老样子,只是多了许多人气,不像先前那样荒凉冷寂了。
“三娘来了!”宋甜那少女特有的清甜声音传了过来。
魏霜儿一抬头,却发现宋甜出来迎接自己了,她穿了件月白绫窄袖衫,系了条绣莲瓣缠枝纹的水红裙子,乌黑发髻上只戴了一朵金累丝嵌红宝石花,越发显得一张小脸晶莹洁白,眉目浓秀,樱唇嫣红。
年轻可真是好啊!
魏霜儿微微一笑,道:“劳动大姐儿出来迎接,我可不敢当!”
宋甜含笑把魏霜儿迎了进来,在明间坐下,又吩咐紫荆:“去泡两盏果仁泡茶。”
魏霜儿打量着房内摆设,见依旧是旧日模样,干干净净,简简单单,浑不像一般闺秀的屋子花团锦簇香气袭人,便道:“大姐儿这屋子还是这么素雅,看起来跟不把这里当自己的家,随时都可以离开似的。”
宋甜没想到魏霜儿看得这么透——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她都没有把这东偏院当做自己的家。
这里只是她暂时的栖身之处,她早晚会有只属于自己的宅子,自己的家。
魏霜儿见宋甜只是笑,便悠悠道:“到底是没了亲娘的孩子,有后爹便有后娘,连独生女的闺房都不肯好好拾掇。”
她这是连带前面的继室吴氏,还有即将被扶正的张兰溪,全都说到了。
宋甜含笑转移了话题:“三娘,我听说魏姥姥病了,三娘去侍疾,如今魏姥姥怎样了?”
魏霜儿心中一惊,一双桃花眼只顾觑宋甜,想看看她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了。
宋甜杏眼清澈,迎上了魏霜儿的视线。
魏霜儿没看出什么来,便叹了口气,道:“她不过是人老了,病痛都来了,也请郎中瞧了,方子也开了,她却舍不得银子,不肯让人去抓药,如今我妹子还和她耗着呢,说不得什么时候就又把我给叫去了。”
宋甜顺着她说道:“老娘人固执些也是有的,慢慢劝解就是。”
魏霜儿见明间内没有别人,忽然盯着宋甜开口问道:“我说大姐儿,你去京城前,让我吃的到底是什么药?”
解药她就吃了一次,上个月她并没有吃,却也没事。
宋甜迎着魏霜儿的视线,轻轻道:“三娘,都是些补药罢了。”
魏霜儿正要说话,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紫荆用托盘端着两盏茶进来了。
她看着紫荆,待紫荆在自己面前和宋甜面前各放了一盏茶,自己面前的白瓷盏上绘着一枝嫩黄的迎春,而宋甜面前的却绘着几朵雪中红梅,心念急转,笑盈盈道:“你知道,我最喜欢冬梅,这盏上面绘着冬梅……我吃这盏吧!”
魏霜儿轻巧地把宋甜面前的茶盏挪到了自己面前,又把自己的那盏挪给了宋甜,然后故意看着宋甜道:“大姐儿,咱们吃茶吧!”
宋甜做出一副无奈的神情:“三娘,你的疑心可真重。”
她端起魏霜儿换过来的绘着迎春花的白瓷茶盏,饮了一口,只觉甜香满口,拿起银汤匙搅了搅,又吃了一口,这一口倒是吃到了不少果仁。
魏霜儿见宋甜吃了,也不好不吃,便也吃了两口,只觉得茶味过甜,盖过了果香,茶汤有些粘稠甜腻,也就一般罢了。
她放下茶盏,不甚在意似的开口问宋甜:“过两日家中就要摆酒,为太太贺喜,到时候大姐儿预备如何摆酒?”
张兰溪被扶正,宋甜出了大力,如今宋甜还要主持张兰溪扶正摆酒庆贺一事,张兰溪到底给宋甜灌了什么迷魂汤……
宋甜思索着道:“到时候男客在前厅,女客在后花园卷棚,请了四个院中唱的并四个小优过来,一直吃到晚间再散。”
魏霜儿笑了起来:“这样倒是热闹得很!”
她又试探着问道:“到时候酒席上用什么酒呢?金华酒太贵了,家中的菊花酒又太香了。”
宋甜笑了:“客人太多,金华酒怕我爹舍不得,菊花酒也着实太香了……这样吧,库房里倒是有几坛崔同知送的竹叶青和薄荷酒,到时候男客饮竹叶青,女客饮薄荷酒。”
魏霜儿记在心里,又闲扯了几句,这才告辞而去。
宋甜送了魏霜儿离开,转身回了屋子。
紫荆紧跟着她:“姑娘,方才果真被你料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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