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来没摔得这么重过,这一下磕在腰背后,撞得他痛呼出声。
“啊!”
郑承嘉这一声喊完,立即感受到五脏六腑一阵尖锐的疼。
他蜷缩在冰冷的地板上,疼得神智不清,不停打滚。
从未做过粗活的手指扣在地砖缝隙里,划出一条条血痕。
郑承嘉此刻顾不上其他,他想唤人进来救他,可喉咙充血,他一个字都喊不出口。
寒冷冬夜里,他孤零零在冰冷的地上煎熬着。
深入骨髓的疼折磨着他,让他几乎要是去所有神智。
郑承嘉眼神涣散,瞳孔放大,人生最后的思绪里,他想的只有一件事。
他们还是没有放过我。
灯花啪地一跳,郑承嘉气绝身亡。
次日清晨,宫门未开。
寿宁公主仪仗已到宫门口。
御林军不敢拦她,破例开了东华门。
寿宁公主的马车一路直奔乾元宫,一路畅通无阻,无人阻拦。
此时,太子李锦昶正准备上朝。
再过三日便到月底,二月二十八是太孙李宿的生辰,他今岁又满二十,要行弱冠大礼。
因此,李锦昶准备在今日早朝时宣召文武百官,三日后宫中要给太孙行弱冠大典,介时五品以上朝臣皆要携亲眷为太孙庆贺。
想到还有三日,李锦昶心情就格外愉悦,唇角扯出一抹微笑。
杨连正在伺候他穿太子礼服,见他心情甚好,便低声道:“殿下,臣已提前询问营造司,营造司道坤和宫虽年久失修,但根基还在,只要用心修缮,一月便可完工。”
坤和宫已空置二十余年,不过洪恩帝惦念孝慈皇后,年年都会派人着重养护,宫室虽已陈旧,却不难修。
只要重新更换琉璃瓦,刷墙修木,再换上一水红木家具,便又是富贵典雅的坤和宫。
李锦昶嗯了一声,只低头戴好戒子。
那戒子是祖母绿的,是父皇的旧物,在他入朝听政那一年,父皇特地赏赐给他。
告诉他:“即便为君,也要有界。”
戒子戴在手上,时时刻刻提醒他,这世间有些事可为,有些事一定不能为。
李锦昶当年很喜欢这个戒子。
但洪恩帝早年戎马,高大结实,手指自然粗长有力,这枚戒子他戴哪个手指都大一圈。
李锦昶轻轻盘玩这枚莹润的戒子,祖母绿的荧光幽静,一如深潭。
李锦昶心想:戒子宽松,边界也大一圈。
杨连见他垂眸不语,好似在出神,便又道:“昨夜陈大人送信入宫,道事情已办妥,当时殿下已经安睡,臣便未曾打扰。”
李锦昶盘玩戒子的手微微一顿:“陈世明还说什么?”
杨连不用回忆,也能把这些倒背如流:“陈大人只说此事稳妥,没有纰漏。”
李锦昶刚皱起的眉头略微松开,他道:“陈世明还算忠心。”
杨连连忙陪上笑脸。
“太子妃娘娘即将位主中宫,成为天下凤主,陈大人自当会为殿下肝脑涂地,无论有何差事,定当竭力而为。”
李锦昶又意味不明笑了一声。
“她近来可好些了?”李锦昶问,“搬来乾元宫后国事繁忙,未能日日去看她,心里很是惦念。”
杨连压低声音:“娘娘还是老样子,夜里总是睡不踏实,太医又给改了方子,也不知这次的吃着能不能管用。”
“娘娘还很惦念殿下,特地叫小厨房给殿下每日备汤,怕殿下为国事误了身体,越发Cao劳了。”
李锦昶便道:“枣娘一直都这般好,对孤温柔又体贴,这么多年,全赖她悉心照料,孤才能一步步走到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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