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珍珠心中渐渐升起疑虑,梦里的她闻到药味头晕恶心,回来便吐血而亡,她当时以为是被东宫针对。
但现在听王婉清如此言,她又有了新的猜测,难道药材库中存放的那些“毒物”,其实不是为了她,她只是歪打正着,不小心着了道?
姚珍珠思忖之时,听到王婉清继续道:“奴婢送了几日之后,就知道尚宫局定有隐秘,便不想再送,回御膳房同管事中监商议,看是否换回原来的差人,但中监同奴婢说,原来的差人已经因病挪宫,现在在浣衣居养病,暂时不会回来。”
王婉清眸色一沉,语气颇为果断:“奴婢当时就明白,这个差事不是奴婢自己努力求来,是谁都不肯要,硬塞给奴婢的。”
姚珍珠轻轻握住她的手,无声地安慰着她。
王婉清叹了口气。
“只怪奴婢当时头晕脑胀,没看清局势,反而害了自己。”
“这差事不能换,只能硬着头皮去做,奴婢便同尚宫局的小宫女偷偷打听,选定了一个尚宫局最少的时候给库房送水,一时间倒也平稳,未撞见任何人。”
若当真如此,王婉清不会过来求姚珍珠。
姚珍珠安静听她说。
“但是十日前,那日刚好Yin天,奴婢送水的路上出了些差错,到尚宫局的时候便有些晚,奴婢当心出纰漏,便亲自担了水桶往库房送,就这一来一回之间,偏巧瞧见了一个眼生的宫女。”
“因怕被牵扯,所以每次去送水奴婢都走小路,绝对不敢再回廊里穿行,那宫女便没瞧见奴婢,但奴婢却看得很清楚。”
“她悄悄进了药材库,在药材库待了约莫一盏茶的工夫,然后便又悄悄出来,我仔细瞧了,她并未取出任何东西。”
也就是说,这个宫女在药材库肯定做了写手段,至于她做了什么,王婉清没办法看到。
王婉清说到这里,叹了口气:“我原以为这是偶然,谁知三日前,我又见到了她。”
这就太可怕了。
这说明背后动手之人并非一时兴起,他们有长时间的谋划和计策,其中牵扯一定很深。
王婉清如果不果断抽身,一定会深陷泥潭,跟前一任差人落得同样下场。
能活着都是最好的结果。
姚珍珠听完王婉清的话,仔细回忆了一番,低声问:“那宫女长什么样子?”
王婉清立即道:“我记得很清楚,那宫女细长眼,眉眼同温公公略有些仿佛,都是上挑的三角眉眼,看起来很是凌厉。不过她长得很普通,丢人堆里也瞧不出好赖的那种,若非我认真瞧了,定是记不住的。”
姚珍珠一瞬握紧双手。
“细长眼?”姚珍珠缓缓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梦境里领她进库房的,正是一个细长眼的宫女,因梦中的中毒症状异常惨痛,姚珍珠对她记忆犹新。
如此说来,这个尚宫局的小库房还有隐情。
姚珍珠把王婉清的话从头听到尾,现在大约也都明了,她思忖片刻,低头看向王婉清。
“婉清,我倒是有个简单利落的法子帮你,但以后到底如何,是否还同御膳房那般前程似锦,我都无法给你保证,端看你自己决定。”
王婉清深吸口气:“小主,您今日能听奴婢一言,已是开恩,小主且说。”
姚珍珠端起茶杯,浅浅抿了一口新供的明前龙井。
清新芬芳的龙井仿若春日里盛开的百花,圣洁端方,不染尘埃。
香而美,淡而雅。
姚珍珠低声道:“婉清,我这里正缺一个大宫女,近来宫里事情繁杂,便一直未有安排,你可愿意来?”
李宿已经弱冠,不再上书房读书,开始在六部兼差。
按理说,作为长大成人的太孙殿下,他的毓庆宫应该是最繁花似锦之所,可现在却比之前还要门庭冷落。
太孙现在态度颇为和善,同以前那般戾气深重的样子迥然不同,宫中众人,满朝文武却依旧不太敢同他亲近。
因为太子即将登位。
一旦太子登基,继承国祚,李宿这个太孙是否还能保留都无人可知。
能不沾染,没有任何人敢沾染。
就连他两个在皇觉寺陪伴贵妃的司寝宫女,也全部都不急着回宫,仿佛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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