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梦君望着那只宽大有力的手掌,刚伸手放上去,就被一股结实的力道拉了起来,站得稳稳当当。
我没事、不好意思,是我身体不适,没能及时闪开,是我的疏忽。微微颤抖的睫羽,像是在人的心上扫过似的,叶梦君磕磕绊绊的道歉,反而让人更加愧疚。
是我吓着了公子,让你身体不适?容时茂沉yin,握着他的温热手掌还没放开,目光细细地抚摸过他的五官,心头涌起怪异而熟悉的感觉。
只因为,叶梦君的长相实在很难不令他联想到一个人当今少城主,叶千风。
多年前离开皇城,驻守边疆之时,容时茂心中牵挂着的一片白月光就是此人。
可无奈君臣有别,容家祖上三代都对君主忠心耿耿,把握国家一半武力的容时茂,自然不能随意逾越,那份心思也埋藏了许多,此时一看叶梦君这与他一半相似的长相,又被撩拨了出来。
并非如此,不关您的事。叶梦君对男子炙热的注视感到窘迫,没有卑劣地趁机要什么补偿,只想快点离开,动了动被男人钳住似的手。
真的无恙?那为何你还在发抖?
叶梦君干巴巴地如实交代:没事,我就是饿的。
容时茂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既然如此,那就请你一顿,当做赔礼了。
我要回家吃,谢谢您的好意。
叶梦君虽然身份低贱没学过什么礼仪,可因为要讨生活,这为人处世应该有的礼貌却是一点没少,很容易便让人心生好感。
请问你是哪家公子,我今日刚回来,说不定日后会与公子有来往。
叶梦君如鲠在喉,不知如何回复面前英气的将军。
他们的身份悬殊,自己不过是穿了一身华衣,披了一层假皮,根本不是什么大家公子,也就只是微微一笑,摇了摇头,抽出了手。
其他士兵列好队伍,将容时茂拥在中间,叶梦君也趁机钻进了杂乱的人群之中。
容时茂有些失落,心痒痒地看他离开,甚至,脑中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多年未回主城,一进城门,就有了一场邂逅,容时茂看了看自己牵过他的手掌,弯起嘴角,干练地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叶梦君直接去了一间当铺,旁人都是典当些金银首饰之类的,而他要当的是一身衣服,这不禁让他有些窘迫。
虽说这衣服的确面料和做工都上乘,能当个几两银子,但是这一身,最值钱的,自然是腰带上系着的那块小小的月牙玉坠。
掌柜的一看叶梦君这人善可欺的模样,知道他也是个不识货的,就起了些坏心思。
这衣服可不好当啊,小哥,你这衣服是哪儿来的?
被这么一问,叶梦君脸色异样起来,支支吾吾地,也说不上衣服的来处,这更让掌柜的气焰嚣张了起来。
该不会是偷的吧?
我不是偷的!叶梦君急了,恨不得现在就走。
把人激了一下,掌柜的又放缓了语气,一副好说话的模样和叶梦君打商量,用些碎银子就简单打发了他。
叶梦君捏着手里的碎银子,也不恼。
毕竟他没这个眼力见知道他当掉的衣服,或者说是衣服上的玉坠,有什么样的价值。
此时他唯一所想,就是如何赚到钱,活下去。
回到破烂的木屋,姚朵看到他奇怪的走路姿势和僵硬的动作,心疼地上来扶住他,阿君,是不是那些人又欺负你了?
姚朵和他都是孤儿,两人幼时在街头乞讨相识,又一起被贩卖当过三年奴隶,前几年才逃了出来,一直相依为命。
没事,我、我去湖边,不小心摔了一跤而已,这是我带回来的烧饼,还剩了些碎钱,你拿着。
叶梦君低着头,不敢看她的眼睛,生怕被她发现什么异样,只是有些热情地从身上掏出吃食和银子。
呀!竟然有银子还是你拿着吧,我也买了馒头,你瞧,快吃。
你吃吧,我吃过了。去酒楼当杂工时,店家给了些剩饭的。叶梦君微笑了一下,目光放在桌上几个热腾腾的白面馒头上。
姚朵知道他还饿着,塞了一个馒头在他手里,护城将军今天回城啦,所以将军府正在招大量佣人和伙夫呢,我报名成功啦,喏,我也帮你报名了,明日一早,我们俩就去上工吧。
将军?叶梦君的脑海中瞬间闪过那个骑着马逆光而来的男人,不禁感叹世间巧合。
虽说这是个绝佳的机会,但是一想到那个男人对自己的误会,叶梦君却有了一丝出奇的逃避不想去将军府上工,也不想被他知道,自己竟是这样的身份。
怎么?不舒服吗?
不是,我只是在想,将军府我就不去了,我今日问了许多酒家缺不缺长期工,他们还未回复我,万一耽误了那边的事就不好了。
姚朵抿了抿唇,阿君,本地这些商户都认得咱们,对咱们心存偏见,你就别去讨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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