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炙像是暂且还没有激活所有功能,听到顾珠的提醒,才想起来小叔现在不是小叔,是伪装的陌生模样:“那、那……”我该叫小叔叔什么呢?
顾珠根本不必听顾炙说话,便知道顾炙现在想要问什么,笑道:“喊我小弟弟就好,毕竟我年纪的确比你小嘛。”
顾炙不敢,于是抿了抿唇,不说话,只秀秀气气地捏着顾珠给他的小瓜子像个仓鼠一样用门牙啃。
顾珠心情颇好地一手撑着脸蛋,一手捏着糕点,隔着一个尉迟沅给他的好大儿送去。
尉迟沅就这么眼瞅着珠珠一会儿给谢崇风递好吃的,一会儿给顾炙剥瓜子,一会儿插个小果子送到谢崇风嘴里,一会儿又插个小果子给顾炙喂去,偏偏漏掉了距离咫尺的自己!
尉迟公子不高兴,跨着脸,开始闷不吭声。
顾珠珠好不容易想起来今天尉迟沅也是立了大功,带自己安全回了家的,便大发慈悲挑了块儿模样最完美的糕点,笑靥如花的说:“喏,拿去吃。”
尉迟沅依旧不高兴,不解道:“怎么你对我表哥是‘乖,吃瓜子’,对那傻子是‘铁柱柱,来,张嘴,啊’,对我就是简简单单的‘喏,拿去吃’?”这语气完全不对啊!很有区别好不好?
顾珠可不是故意的,听尉迟沅说出口来,愣了一下,当真也觉得好像是有点意思,但却很有恃无恐地歪了歪脑袋,调皮地道:“爱要不要,不要我就再喂给铁柱柱。”
“他都吃三块儿了,也不怕齁死。”尉迟沅连忙抢过顾珠手里的糕点,说,“而且我也没说我不吃啊。”
两个小家伙你一言我一语的贫嘴起来,顾珠永远占据上风,尉迟沅说两句就红着耳朵,似乎被怼得挺高兴。
……
刚刚踏入将军府来参加婚宴的白家少主白妄是不必参加任何应酬的,他身份颇有些尴尬,私底下,不少达官贵人对着他这位漕帮少主可谓是恭敬客气得很,但明面儿上见了,却又得装作不认识。
白妄对此并不在意,也很理解。
毕竟自己家中生意做得不是很体面,大有些匪帮的作风,但又实在是有钱的很,每年送给各地官府的银子,堆起来,怕是能铺满整座长安城。
他原先也从不会自讨没趣的去参加这些豪门贵族的婚宴,只是顾家的婚宴不太一样,哪怕是这冥婚,对他们这些跑船的人来说不太吉利,白妄也是要来走一遭的。他怀抱着莫名的期望,认为今日,今时,应当是能够见到阔别数日的珠珠。
白妄的直觉很准,且眼睛极好,一入座,环顾四周,看向尉迟沅那边的时候,一眼便发现了今天跟尉迟沅坐在一起的陌生小孩有些熟悉——眉眼熟悉。
再看那尉迟沅这素来眼高于顶的公子哥居然对身边的小少年好得不寻常,这下根本就不必猜了,那陌生圆脸的小孩,不是珠珠又是谁?尉迟沅身边的那个高个子青年,应当也是易了容的铁柱。
如此的易-容手法,还有些稚嫩,但能做到让外行看不出破绽这点,就已经非常了得了。
他不知道这将军府竟是卧虎藏龙,但不管是不是卧虎藏龙,都跟白妄没什么关系,他也不关心,他只知道当朝的三皇子似乎是来扬州接珠珠回长安的。知道顾劲臣找了个人冒充珠珠跟那三皇子成天哥哥长弟弟短,听着就嫌弃。
他绕道过去,从身后想要去蒙住珠珠的眼,却又在即将靠近的时候突然被那铁柱给看了一眼。这个叫铁柱的青年也做了易-容,从前的铁柱戴着半张面具,白妄总看不清楚这个对珠珠来说很重要的铁柱到底是何面目,但眼神最是不会骗人,白妄一看那铁柱须臾之间,回头看他时利芒闪过的眼,便皱了皱眉——此人怕是不简单。
顾珠是一直关注着自己的铁柱柱的,发现铁柱柱回头,便也一块儿回头,结果便跟想要过来蒙自己眼睛的白妄四目相对。
顾珠眨了眨眼,错愕不已,大眼睛里写满了疑惑,总结来说便是一句话:你认出我来啦?不可能!
白妄暂且将铁柱的疑点压在心里,缓缓对易容过的珠珠露出个淡淡的几乎看不见的笑来,说:“我知道是你,不会暴露你,只是不知这里还有没有我白某的位置?”
顾珠立马用胳膊肘撞了撞尉迟沅:“让位。”
尉迟沅大惊:???
顾珠见尉迟沅半天不动,比尉迟沅先一步发脾气说:“我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想跟阿妄坐一起都不行吗?”
“那我坐哪儿?这是我尉迟家的人的桌子,他白家是跟那些商贾一桌,我这桌子、我这桌子……”
这一桌都是尉迟家的小孩,顾珠不认识,对方也都腼腆的坐着,傻乎乎闷头吃糕点垫肚子,对他们这边发生的任何事都没兴趣,看也不看一眼,瞧见外头有人大喊‘新娘子来啦!’,立马嘻嘻哈哈丢下手里的花生瓜子,跑去看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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