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仆从如云,莫不福身行礼,长公主目不斜视,直到推门进到内屋里,才对着还在床上嚎啕大哭抱着的父子两人冷声道:“说吧,嘉许,你今日都做了什么?”
模样很是有些Yin柔秀气的三十来岁男子穿着绫罗绸缎,敷粉擦香,听见长公主的话,眼睛珠子转了转,回头就是对着长公主一顿似怒似哭的话:“长公主这话问得稀奇,我们父子两个都搬到这好后面来了,怎么一来还是这样的语气冲冲,怎么不关心关心嘉许的伤势?你看看他,方才医生进来,说是咱们嘉许日后空有子嗣艰难的症状,这比杀了我都狠!这哪里是你口中那堂堂善良温柔的小侯爷做的出来的?!长公主你……恐怕是被蒙蔽了……”
“宁谚,注意你的语气,我很不喜欢你总是说珠珠不好。”长公主肃穆着,语气更冷了几分。
被叫做宁谚的男人立即含泪,说:“光那驸马的孩子是你的孩子,咱们的嘉许就不是了?哪怕是个寻常人家的庶子,也没有遭到嫡子这样打压的,你看看,就算是咱们嘉许不对,不小心冲撞了小侯爷,可小侯爷就能这样对着你长公主的孩子又打又骂了?”
“不是我说侯爷不好,我是什么身份,小侯爷是什么身份?我怎么敢说呢?”宁谚一边说,一边眼泪就下来了,还顺带着咳嗽了两声,“说到底长公主当年对宁某的海誓山盟也早就忘到天边儿去了,如今宁某年老色衰,自然是比不上旁人……”
长公主走过去,捏着宁嘉许的下巴看了看,又叫来大夫仔细询问了一翻,大夫说话的时候多看了宁谚几眼的动作都被其收入眼底。
“好了,既然大夫说能够治好,那就治病去,一会儿我让下面的人准备两辆马车,你们去城郊的寺庙住上一段时间,等什么时候时机成熟些,我再接你们回来。”
原以为长公主匆匆回来,会好生为自己还有宁嘉许弄回来一个名分,就算弄不回来名分,也应该让长公主对他们父子两个好点儿的宁谚愣住,他虽然很清楚长公主一向薄情寡义,喜新厌旧,但对他跟长公主时间最长,没有了爱情,也应当有几分情谊存在,结果就这样把他们打发了?
长公主应该只是介于那驸马如今的实力才会对那没什么感情的小侯爷如此厚待才对,长公主跟驸马根本就没有什么感情,要是借着这件事能让长公主跟驸马和离多好。
只要他成为驸马,他肯定也能做到顾劲臣这样,让地方大员为自己所用!
宁谚想要驸马的位置想要到哪怕弄死自己的儿子都觉得值得,结果那小侯爷也是个不中用的,打宁嘉许一顿,竟是只踹出了几个淤青。
“公主怎么能这样随随便便让我们走?!要走也应该是顾劲臣他们父子两个走才对啊!”宁谚这些年在公主府俨然是个驸马的架子了,早年眼瞅着公主都要跟驸马和离了,结果又没能离掉,现在让他走,谁知道还能不能回来!一时气急蒙心,口不择言,“那顾珠就是顾劲臣用来绑住公主您的工具啊!公主,您可一定不能被那顾劲臣蒙蔽,他现在虽然发达了,但那还不是因为他是驸马?您若是让我早早的成了驸马,还能有那顾劲臣什么事情?您要什么我不给您弄回来?”
顾劲臣风光了那么多年,怎么也该轮到他宁谚风光了!
“就是!娘,我才应该是侯爷的!那顾珠算什么东西?!”躺在床上早早就缓过劲儿来的宁嘉许连忙跟着父亲一块儿愤怒道。
谁知道话音刚落,就看见长公主一巴掌扇在父亲的脸上,随后眸色凌厉的看着父亲,一字一句道:“我有没有说过,你教孩子,要教他尊敬兄长?”
说完,长公主似乎累了,摆了摆手,很无所谓的不再好言好语的劝说这对父子,对身边得力的女官云婷说:“送走,没有我的命令,一辈子就待在那寺庙里,不得出寺庙半步。”
“公主?”宁谚傻眼了。
宁嘉许更是不敢置信,从前任由自己出去做什么都不会被斥责的娘,怎么就当真会为了一个十几年都没有养在身边的孩子对他这样?
只是不论宁氏父子如何哭闹,长公主都没有回头心软一分,反倒是觉得吵闹,让人堵了嘴巴,这才安静片刻。
不久讲宁氏父子送上马车的女官云婷回到公主身边,一边给坐在镜子面前发呆的公主揉太阳xue,一边轻声细语的说:“长公主殿下,都送走了……您看是不是要去找小侯爷回来?”
长公主睁开眼,看着镜子中并不年轻的自己,没有说话。
云婷自然是明白,又说:“也是,现在去找小侯爷,小侯爷可能还伤心着呢,顾劲臣又一贯溺爱小侯爷,怕是早早就找到小侯爷,又在小侯爷面前说公主的坏话。”
长公主扯了扯嘴角,平静道:“再如何说,珠珠也是我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他是我的骨血,自然天生便与我亲近,珠珠他心爱我,我心爱他,珠珠总还是会回来的。”
“没错没错。那长公主,您说,要不要叫宫里的小羽大夫过来给您瞧瞧?小羽大夫前两日还送了信来,想公主您了……只是公主您忙着要接小侯爷,我怕您嫌烦,也就没跟您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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