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时候就轻松了,自由了,能放那小侯爷随随便便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他也不必再多管闲事。
当然,谢崇风这一刻突然想起对顾珠死缠烂打的几个人来,不过那几个人都还年纪轻,约莫是被迷了心智,他如今都二十八岁,将近而立之年,一个小小顾珠,要来要走,自然不会影响他分毫。
车夫在马车外面的车辕上等了许久,天色几乎都要暗下去了,才忍不住压了压头上的草帽,回头对马车里的主子道:“主子,天色不早了,是不是回了?”
不知不觉竟是呆了许久的谢崇风回神过来,摇了摇自己的脑袋,手指撑着自己的头侧,眸色明暗不定,没甚感情的回了句:“恩,走吧。”
车夫是谢崇风的心腹,身手不凡,自然不是简单的车夫,本名原叫李子,后来追随谢二爷,便改名暗一,做着许多不为人知的事情。
暗一模样普通,丢进人群里都找不出来,但一只眼瞎了,摘掉草帽后,还是能看出右眼无神。
暗一将主子拉回长安城外的宅子,犹豫了许久,才在主子进屋前,忍不住开口询问,道:“主子,您同那小侯爷在一块儿,也是计划的一部分?”
在暗一的眼里,主子做事,一向滴水不漏,哪怕是现在,也没有一个人怀疑过主子的野心。
毁誉掺半的庶子谢将军什么脏事儿都是他做,旁人骂也好,怕也好,浑不在意,长安城里说二爷的功勋都是捡来的也好,说二爷不过就是个庶子,哪怕再能干也比不过谢祖峥也好,主子也全当耳旁风,有时候还顺着别人的话来骂自己,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八面玲珑心思缜密。
那么二爷跟小侯爷如今这暧昧的姿态,应当也是计划的一部分吧?
谢崇风没有立即回答,深邃的眸子里平静地能将人困死其中一样,许久才模糊地说了一句:“小朋友贪玩,用不了多久,他自己就会走了。”
“那主子,谢祖峥那边?”
谢崇风摆了摆手:“不用管,不用管他,他自己都要膨胀,要不了多久这天下便要大乱,皇帝以为除了老东西,就能得到一切了?不,他只是让这乱世,来得更早了一些。”
大兴沉疴已久,即便后来的老相爷发现不能为了一己私欲任由王孙贵族拖累大兴,处置抄家了不少人,但这哪里能够呢?
大小官员贪-污腐-败,全都是因为老东西结党营私,如此既想要所有人都听自己的,又不让人家捞油水,怎么可能?既不愿痛彻心扉自断手脚,又哪里有乾坤盛世?
如今老东西死了,剩下的谢祖峥更是不会做那让自己羽翼减少的事情,约莫正被那些狐朋狗友奉承着,琢磨要找个由头废了皇帝,自己登基,好更方便接手江山。
大兴从前强大,无不因为内里还未当真乱起来,压着周边小国年年供奉,吞了不少强国土地,如今约莫一统中原了,却不知那和亲了的匈奴与天竺国根本就是养不熟的豺狼,早就等着大兴内乱起来,好让早早布置在中原的商人们煽动各地□□,随后打着匡扶正义的名头前来占领中原。
天下旷阔,兴许大洋彼岸的红毛鬼们也惦记着要来分一杯羹,可越乱越好啊!
谢崇风露出一个微笑来,眼里是一闪而过的疯狂。
——不乱,他如何登上这江山的戏台呢?
第80章 值钱的消息 救命!如何跟长辈结束自己……
顾珠出门儿了一趟, 回来的时候刚踏进待今大哥的书房里,就被待今大哥先一步拦着问话,着急地像是几夜没能合过眼:“如何如何?那韩公子怎么说的?”
顾珠‘嗐’了一声, 对迂腐又忠心耿耿为了大兴天下的待今大哥道:“大哥你别着急啊,我今天出去,还没跟韩江雪谈到那个事情呢,光是叙旧去了。”
“叙旧?”顾待今失落得摆了摆手,愁容满面, “光是叙旧……这又有何用?青州那边可如何是好啊?”
“如何是好?要我说,只要待今大哥你去,便是好的。”
“?”顾待今一愣, 在满屋子陈旧墨香的书房里,眸色一亮,望着从小便聪慧过人的珠弟弟,心情起伏颇大, 一听这话,差点儿没去抓住顾珠的双臂,“珠弟弟你这是……”
“我只是突然发现, 咱们也不必求着谢家, 谢祖峥如今跟我大表哥关系很不好, 我们不要理他们,他们不管是挣什么位置, 都跟我们无关,我们只想要让青州的老百姓们不要再被水淹,冲得有家不能回对不对?”顾珠一面说,一面走到方才待今大哥练字的地方,也不坐下, 提笔便是在砚台上勾了勾,细长的手指头捏着笔杆,悬空一顿,最后落字流畅,不多时,写下一篇方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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