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被车撞了？是谁？”联想到刚才那个电话，宋凌整颗心都在下沉。

    顾陈阳却不想再提这个，他不想因为这件事情破坏了原本应该完美的生日，虽然这个生日已经没有计划中那么完美了。

    “不说这个了，我们先进餐厅吧。”

    宋凌皱了皱眉头，拉住他说：“别吃了，我先送你去医院处理伤口。”

    顾陈阳看了一眼自己的伤口，不在意的说道：“就是稍微擦伤了点，待会儿处理也一样。”

    “今天可是你生日，我专门定的餐厅，不吃太浪费了。”

    “你伤成了这样，你觉得我还吃得下吗？”宋凌忍不住低吼了一声。

    他不知道顾陈阳到底怎么想的，摔成了这幅模样居然还只惦记着吃饭。

    低吼的声音让顾陈阳愣了一下，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宋凌，见他双眼都红彤彤的显然急坏了，抿了抿嘴说道：“对不起……我是不是又把你的生日搞砸了？”

    宋凌周身的气压更低了：“顾陈阳，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刚才我还以为你……”

    下一刻，顾陈阳却伸手抱住他，在他耳边说道：“我知道你会担心，所以已经尽快赶过来了，对不起，我下次会小心点。”

    宋凌心口一阵阵发堵：“你带着一身伤口赶过来，只是因为怕我担心？”

    顾陈阳没有看到他的表情，口中解释道：“手机摔坏了，我本来想用别人手机给你打个电话说一声，谁知道你不接陌生来电。”

    “人迟迟不到，电话也打不通，我想你肯定急坏了，又会开始胡思乱想，说不定还要脑补我不要你，想要离开你之类的事情。”

    “毕竟去年你过生日的时候，我们还大吵了一架，我不想这种事情再发生。”

    顾陈阳拍了拍宋凌的后背，柔声问道：“我已经尽快赶过来了，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耳边是恋人轻柔的低语，宋凌却忽然意识到一件事，顾陈阳看起来很坚强，很自然的接受了他的心理疾病。

    但事实上，这件事就像是一个枷锁，锁住了他，同时也锁住了顾陈阳，在此之前，他对待自己不会这般的小心翼翼，不会因为迟到半小时就担心他发疯。

    仔细回想，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顾陈阳在日常生活中几乎对他百依百顺，看起来是他照顾顾陈阳比较多，但实际上却一直是顾陈阳迁就着他的生活习惯。

    他的不安，他的恐惧，他的神经质，顾陈阳都默不作声的承受着，还得时时刻刻的安抚他，以免他发疯。

    而他呢，却还想着利用这件事，去占据顾陈阳更多的经历，却赢得更多的迁就。

    他到底在做什么，这是爱吗？

    一阵阵后悔袭上心头，宋凌收紧了手臂，埋在顾陈阳的颈肩说不出一句话来。

    顾陈阳拍着他的后背安抚着，忽然整个人都僵硬起来。

    滚烫的泪水滴落在他颈部的肌肤上，几乎灼伤他那并不娇嫩的皮肤。

    宋凌在哭？这个认识让顾陈阳陷入了惊慌之中，他不断的抚摸着他的后背安慰，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话。

    在一起这么久，他们争吵过，甚至还动过手，吵架吵得天翻地覆鲜血横流，但宋凌从未哭过。

    他会假装委屈，示弱，但从来不会哭，泪腺就像是已经失去了功能。

    而现在宋凌哭了。

    顾陈阳惊慌的问道：“你怎么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真的只是摔了一下，我，我下次会小心点。”

    “你别哭啊，好好好，我们不吃饭了，先去医院好不好，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谁知道他说的越多，宋凌的眼泪流淌得越快，将他肩膀的衣服都浸透了。

    他哭得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顾陈阳只能低头去亲他的头发，一边亲一边说：“别哭了好不好，我们现在就去医院，你让我做什么检查就做什么检查。”

    宋凌却按住他的脑袋，不让他看到自己落泪的狼狈模样，很快抬起头来，眼眶却还是通红一片：“你说的，我们现在就去医院。”

    “都听你的。”见他终于不哭了，顾陈阳大大松了口气。

    如果说宋凌装委屈求安慰他还能接受，但他这么无声流泪简直是王炸，吓得顾陈阳整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刚才那一刻，顾陈阳甚至有一种只要他不哭，要做什么都可以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