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他命外头候着的内侍送了盆水来,启唇道:“子熙,你且先净面吧。”
满面的脂粉自是并不如何舒服,这裴玉质过于贴心了,究竟意欲为何?
这裴玉质瞧来并非自愿与自己成亲。
故而,素和熙一指放于桌案之上的合卺酒,与裴玉质作对道:“夫君,你我夫妻尚未饮合卺酒。”
裴玉质利落地取了合卺酒来,一口饮尽。
这合卺酒既苦且甜,颇为奇怪。
素和熙亦饮尽了合卺酒,后又净面,洗去了满面的浓妆艳抹。
脂粉既去,裴玉质巡睃着眉眼一如往常的素和熙,满心欢喜。
纵然腺体有损,至少素和熙的四肢与头颅皆完好无损。
师兄被活生生地肢解定然疼不堪言。
他伸出手,一把抱住了素和熙,暗道:师兄,莫怕,此前由你保护我,而今该由我保护你了。
他未曾拥抱过师兄,却原来师兄的体温这样烫。
是因为师兄乃是纯阳之体吧?
下一瞬,素和熙温热的吐息猝然覆上了他的左耳:“春宵苦短,夫君,我们且早些歇息吧。”
第4章 腺体有损的和亲太子(三)
裴玉质自然知晓“春宵”是何意,但他从未想过与师兄共度春宵,一则,他并非断袖;二则,他无意于情爱之事,一心修仙。
他拜入问情宗一百又二十载,识得师兄一百又二十载,他未曾见过师兄与任何人有过感情牵扯,师兄理当与他一般无意于情爱之事,一心修仙吧?
为何师兄却提出要与他共度春宵?
对了,这个世界的师兄乃是师兄的魂魄碎片,并非完整的师兄。
这个世界的师兄目前孤身一人,举目无亲,而他虽不受重视,但到底是庆平帝的皇长子,师兄定然以为他会强迫于师兄,索性自暴自弃。
他当即松开了师兄,郑重其事地道:“子熙,莫怕,孤绝不会强迫于你。”
素和熙怔了怔,随即笑道:“臣妾若要强迫于夫君,夫君当如何?”
裴玉质理所应当地道:“子熙奉命和亲,而非自愿和亲,且子熙与孤并不相熟,更未心悦于孤,怎会强迫于孤?”
素和熙确非自愿和亲,亦与裴玉质并不相熟,更未心悦于裴玉质。
裴玉质容貌不俗,但他并非贪恋美色之徒。
他本不愿与毫无感情的裴玉质洞房花烛,但适才裴玉质一把抱住了他,教他不得不说服了自己,左右他与裴玉质已成亲了,洞房花烛势在必行。
闻得裴玉质一席话,他心下松了口气,却生出了与裴玉质洞房花烛的念头。
若非裴玉质的父皇庆平帝出兵攻打云麓,他怎会伤了腺体?
若非裴玉质的父皇庆平帝厚颜无耻地指定他和亲,他怎会千里迢迢地来这蛮夷之地受辱?
裴玉质表现得为他着想又如何?
裴玉质终究流淌着庆平帝的血ye。
裴玉质瞧来不愿与他洞房花烛,他便偏生要与其洞房花烛。
思及此,他将裴玉质抱上床榻,继而利落地解开了裴玉质一身的吉服。
裴玉质肌骨如玉,无一瑕疵,为他这个伤了腺体的天乾所有,无异于暴殄天物。
可那又如何?
庆平帝羞辱他,他便糟蹋裴玉质,有何不可?
裴玉质猝不及防,陡然想起了自己被樊绍压于问情崖之上,剥净衣衫的情状。
他拼命地挣扎了起来,然而,无济于事。
这个世界的他仅是柔弱无力的地坤,而师兄却是久经沙场的天乾。
师兄……
他浑身颤抖,凝望着师兄。
罢了,师兄保护他多年,甚至因为他被活生生地肢解了,师兄要如何便如何吧,便当做他对于师兄的报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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