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星暖和關若北分手的那年,是他加入飛虎隊的第三年。
加入飛虎隊,是關若北多年來的夢想。考入大學的那年,他也同時被警院錄取。在經過嚴格、超乎常人能承受的各項訓練之後,他終於如願成為飛虎隊的隊員。
因為工作的特殊性,所以兩人見面的時間越來越少。可也正因為這樣,他們格外珍惜每一次的見面,哪怕只有短短的十幾分鐘。
每次見面,童星暖都只會給他最好的笑容以及無盡的理解,卻也讓關若北心疼。可即使如此,他也從未動過半分要放手的念頭。
但意外,總是來得措手不及。
雖然加入飛虎隊才三年時間,但是大大小小的案件關若北已經參與過不少。每一次的驚心動魄到最後都化為平安,那對他來說就是最好的結果。
加入飛虎隊改變了他的人生,而那場意外,也幾乎毀了他的一生。
那年的那場槍戰,到現在都還在為人津津樂道,像是神話一般受人敬仰。
一個配備重型軍火的跨境持械行動犯罪集團準備將大量的軍火運送到越南,在攔截途中,遭到了犯罪集團的抵死反抗,激烈的槍戰由此展開。
共六人的犯罪集團在三人都中槍的情況下倉惶逃走,面對飛虎隊仍步步緊逼,其中一個悍匪拿出打火機,衝入藏匿了各種炸藥的貨櫃箱中,引爆了炸藥。
隨著震耳欲聾的爆炸聲,濃黑的煙霧滾滾蔓延開來,黑霧中火焰也跟著放肆。
炸藥的數量極多,飛虎隊員緊追在悍匪身後,不過數百米的距離,他們也完全料不到悍匪會以自身引爆了炸藥,換來其他同伴的逃跑時間。
衝在最前面的隊長和三名隊員受了重傷,而關若北,就是其中一人。
童星暖得知這個消息,是通過電視新聞。
新聞報道中,警方的措辭非常嚴謹小心,對於飛虎隊員的是受傷情況也有所保留,一來是這個行動具有保密性,二來也是避免犯罪集團得知這個消息會增長他們本就囂張的氣焰。
頭腦一片空白,童星暖已經聽不進任何報道內容,耳裡只剩下嗡鳴聲。
等她稍稍反應過來,第一時間拿出了手機,撥了關若北的號碼。那冰冷的機械女聲讓她的心疼得快要無法跳動,冷得連指尖都發疼。
不是第一次無法聯繫上他,卻是最心慌無助的一次。那種不好到極致的感覺讓她害怕極了,哭和等待,是她唯一能做的事。
十多天之後,她才從他的隊友、同事中得知一些他的情況,隻言片語,模模糊糊。唯一能確定的是,他受了傷,但沒有生命危險。
再見到關若北,是二十一天之後。童星暖很清清楚楚地記得,二十一天,無法聯繫他的二十一天。
趕到醫院,見到了心心念念的人,可她卻不知道怎麼形容那刻的心情。看見他好好的,她欣喜若狂,可另一方面,又對他有些怨懟。
既然他已經好了,為什麼一直不見她?就連這次的見面,也是由他的同僚告訴她的。
她微微笑了,問躺在病床上的關若北:身體怎麼樣?哪裡受傷了?現在好了嗎?
他的臉毫無血色,但Jing神還算過得去。黝黑的雙眼一直緊緊盯著童星暖,她的狀態比他這個病人好不到哪裡去。面色憔悴、眼圈黑青,整個人更是瘦了一大圈。
對於童星暖的反應,他心裡有說不出的不好感覺。
她緩步走上前,握住他沒有打針的左手。看著纏了厚厚繃帶的他的左手,她眼一熱,眼淚就掉了下來。
心好痛,真的,那是無法言語的痛。
若北,她哽咽著,語氣卻有些涼薄:我不知道我這二十一天是怎麼過來的,但我很清楚,若北,這樣的情況,我無法再承受一次
她握著他的手攥得越來越緊,好像這樣,她才有力氣說完她要說的話,我只能靠「聽說」來了解你的情況,你、甚至不願意告訴我你的消息
不管他是生是死,她都希望她是最先知道的人。那種活在惶恐不安中的滋味,於她而言,生不如死。
關若北看她低著頭,眼淚一顆顆掉落在他的手背上,握著他的小手因為太過用力關節已經發白。可他一點也感覺不到,甚至連回握她的力氣都沒有。
耳鳴忽然加重,他緊皺起眉頭,很努力地想要聽她說了什麼,卻看見她的手從他的手中抽離。他立刻抬頭去看她的臉,她的嘴唇張張合合,眼淚越掉越多。
最後,根據她的唇形,他只是隱約辨出兩個字,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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