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瞳攥住他的手腕，眼神里有些针锋相对的意味：“别碰他。”

    “你算什么东西？”离得近了，才能看见云卿眼睛里满是血丝：“像你这样身份低微的野种，如果安安分分，我也不屑为难你，可你偏要肖想自己不该碰的东西。真以为我不敢把你怎么样？你信不信，就算你今天死在蓬莱，也不会有任何人追究！”

    话音刚落，只听铮然一声剑鸣，云卿的剑从虚空某处幻化出来，光芒大炽，直指允瞳的咽喉，竟是一击毙命的打算。洛然立刻皱起眉头，微微动了动唇，不知念了句什么诀，那剑就忽然调转方向，到了他的手里，原本刺目的光芒也逐渐暗淡了下来。

    允瞳一直沉默地站在原地，可洛然收剑的瞬间，他看着云卿，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攥起手指，上前对着他的脸打了一拳。云卿后退了半步，头也被打得歪向一侧，他感觉到口腔里满溢着一股咸涩的血腥味，脸颊也火辣辣地发疼。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可怖起来，缓慢地把脖颈转了回来，盯着允瞳。

    可他想要还手的时候，洛然却拦在了允瞳面前，用一双漂亮清隽的眼睛看着他，云卿和他对视了片刻，有一瞬间，他觉得自己所有的狂躁和暴戾都被安抚了。

    可洛然并没有宽慰他，或者劝他冷静，而是不耐烦地斥责：“别闹了！就因为一些小事，你连本命剑都祭出来了，还不够吗？难道要杀了他你才满意？”

    “你看不见现在是他打了我吗？”云卿强忍着：“师尊为什么只骂我一个人？”

    洛然头疼得要命，只想赶紧把事情糊弄过去：“够了。现在很晚了，云卿，回去睡觉。”

    “师尊不觉得自己很偏心吗？”

    洛然也不知道为什么刚才允瞳会忽然打云卿，他瞪了允瞳一眼，嘴上却在为他开脱：“如果你不骂他那些话，他也不会动手。而且允瞳年纪还小，你是当哥哥的，应该让着他。”

    “把你也让给他吗？”云卿紧紧盯着他。

    “我是人，不是东西。”

    洛然忽然想到了什么：“还是说，你没把我当成人，只是想要我身上的某样东西？”

    云卿怔住了，半晌没说话，洛然也不想点得那么清楚，说得太直白，双方都会狼狈。“回去睡觉吧，太晚了。”

    第50章

    他转身想进屋，云卿攥住了他的手腕，攥得很紧，像是要把他的骨头捏碎一样。洛然回头，看见他眼睛里满是慌乱，他从来没见过云卿这副模样，原来云卿也是会害怕的。他在害怕什么呢？难道是怕他知道内丹的事情后会报复他？

    “是不是允瞳跟你说了什么？所以你才对我这副态度？”云卿道：“我知道，肯定是他骗了你，你听我说，允瞳说的话，你一个字都不能信，他根本不像你想象中那么好。这样，你有什么邮陸夿氣鄔令勼器洏儀峺馨想知道的，你直接问我，我都告诉你。”

    “你现在还想瞒我？”

    洛然有些失望，云卿是个聪明人，可他今晚上却固执得要命，非要把最后一层体面给撕开。

    “允瞳，你先进去，我和云卿单独聊聊。”

    洛然想在门外就和云卿说清楚，但云卿却把他带到了自己的院子里，他一眼就看到了石桌上放着的古琴，心里不由一动，想起了之前初见云卿的时候。

    当时的云卿还不像现在这样高不可攀，他性情虽然孤僻一些，但待人却是极真诚的，有时候也肯笑几次。他们一起游历凡间的时候，像云卿这样的翩翩少年郎，不知招惹了多少桃花，可云卿却只看着他，也只为他一个人抚琴。

    洛然走上前，手指轻轻按在琴弦上，心里五味杂陈。

    他想，似乎自己所有的痛苦，追根溯源，都是因为和云卿的那次相遇。

    如果不是他听信情劫的说法，就不会傻乎乎去喜欢云卿；如果他不喜欢云卿，就不会在蓬莱看到云卿的时候，糊里糊涂地答应收徒；如果不收徒，也就不会有那么多糟心的事，然后一世一世，经历那样悲惨的结局。

    云卿见洛然抚琴沉思，主动问道：“师尊喜欢琴？”

    洛然没有否认，云卿伸手覆在他的手背上，声音极轻柔，几乎带着诱哄的意味：“我给你弹一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