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声音说道:“县老爷是举人,又是卫老先生门生,上门来贺有什么不该的。”
之前那个人又说道:“上回女婿带着女儿归宁,带了一封在赣州做知县的亲家的亲笔字过来,我那亲家也是卫老先生的门生。我和你说,我若带着这字去拜见卫老先生,老先生说不得会下乡来回拜。到时候,我的面上可比那什么房主人要有好看多了。”
后一个人说道:”卫老先生确实是个难得的学者了。我听说吴家想把他那个儿子放到卫老先生门前孝敬?”
前一个人嘿嘿笑了,声音带着一股说不出的猥琐来。
“他吴家人想攀上卫老先生,也不看看自己是谁,哪里就这么容易就成为入室弟子的。我可听说,我那亲家,当初攀上卫老先生,可是费了好一番功夫。”
李昕伊正觉得古怪,想再听时,可那声音低了好几度,他听不真切。
“那卫老先生是谁,我告儿你,人老先生离京时,皇上可是亲自送到城外。那可是皇帝,真龙天子。卫老先生竟有这等面子。”
两个人还要继续说,但此时雨已经停了,李昕伊不得不起身。
李昕伊将牛从牲口棚里牵出来,壮汉走过来将门打开,李昕伊低着头道谢,然后拉着牛走了。
一路上,李昕伊都在想那个古怪而猥琐的笑声意味着什么。又想起吴肃不再圆润变更好看的脸,以及从未有过的期盼的神奇,一时间脑海里浮现出很多不好的念头。
三年多的时间足够李昕伊适应这个世界,而正是当初那个小胖子帮助他一步步从与世隔绝的状态中走出来。
可是李昕伊自己不仅身无长物,也没什么才华,还是在吴肃的指点下才学会了不少字。所以他能帮吴肃什么呢?
一个人要帮另一人,一靠钱,二靠名。那个卖宅子给那个卫老头的房主宁愿舍下几百两的银子,也不过就图个名。
可名要怎么挣呢?
李昕伊想得头都快秃了,他甚至把黄牛牵回了自己家而不自觉,把李母吓了一跳。
李昕伊在李母担忧的眼神中把黄牛牵回吴阿公家,却不回家,只一股脑儿地往外走。他穿越过来前,在那个物质资料非常丰富的世界里生活了二十八年,从小就被逼着学钢琴、学素描。后来小学、中学、大学一路学了二十多年,明明学了这么久,学了这么多东西,为什么他还是这么没用?
算算日子,他今年该是三十二岁了。他并不是真的十四岁少年,三十而立,他要立起来,不仅自己要活下来,还要让李母和阿肃都好好的。
从此以后,吴阿公给他的铜板他攒起来不再用来买旧书,反而拜托吴阿公帮他从镇上带一些胭脂水粉和戏曲话本。
吴阿公听说了李昕伊的请求,用一种难以言状地眼神看了他一眼。李昕伊立刻就有种不好的预感。
只听吴阿公用一种“很是随口一问”的口吻好奇地打探道:“小子有相好的啦?只这两样还不够,老汉我告诉你,你聪明一点,得送绢花,这玩意几钱能买一大把,胭脂和话本可不便宜,小子,你可别把家底掏空了,结果人家姑娘还跟了别人。”
李昕伊哭笑不得:“阿公,我不是要送姑娘的。”可他又没法向吴阿公解释自己要做什么,真是有理说不清了。
只听吴阿公嘿嘿笑道:“小子,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老汉我教给你:这追姑娘呢,你不能太上赶着。你近了,她就远了。你得远着,她才能近。但你也不能一直远着,指不定人家就不理你了。所以你得一远一近,有远有近,人家才觉得你有意思。这一有意思,啧~事就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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