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当头,谢昱已在魁星书院的山脚下不吃不喝的跪了两日。
他浑身汗shi,口唇干裂,身子摇摇欲坠。
魁星书院乃先帝恩师沈太傅所建,山门匾额上的几个大字还是先帝亲手所题,以示对沈太傅的看重,也希望魁星书院能为宸国栽培栋梁。
先帝驾崩后,沈太傅以年老无力再理政务为由辞官,彻底归隐于魁星书院。
而如今魁星书院的山长则是沈太傅次子沈文清。
“公子……”看着谢昱快撑不住,丫鬟翠珠哭红了眼睛,“要不……”
“算了吧”三个字却几次在口吃间咀嚼,难以出口。
这是唯一的机会了,若是算了……那返回香雪阁,公子可就要挂牌接客了。
再过三日公子就年满十五,半年前的花魁大选上,公子只是简单的一露面,便夺得“花魁”称号。
这半年来想要做公子入幕之宾的不知凡几,可都被鸨母以公子年少拒了。
倒不是鸨母怜惜公子,不过是想要引得那些垂涎之人更馋,好待价而沽。
半年的娇养,公子更是出落的绝丽。一旦公子挂牌,不知要吸引多少的权贵。
谢昱口干舌燥,几乎找不到自己的声音。眼皮上的汗熏的他睁不开眼,意识也渐渐模糊。
恍惚里他又看到了母亲,母亲病的重了,药吃了不好,身子却还是坏了,香雪阁里越发的嫌弃母亲,到后来连大夫都不肯请了。
母亲弥留之际拉着他的手,一双没了神采的眼睛紧盯着他,“娘流落风尘乃不得已,我儿他日一定要离开香雪阁,清清白白的做人,娶个好姑娘,儿孙满堂。”
娘为他取名“昱”,便是希望他能一生活在阳光之下。
娘是个苦命人,父母早逝,是被个跛脚的老汉养大的,那老汉也在娘十四岁那年病死了。
娘遇到沈文轩,原以为是一生里最大的幸事,却原来是最大的灾难。
那年沈太傅的嫡长子沈文轩奉旨出使燕国,却在途中遭遇刺杀,坠下山崖。
被在山中设陷阱抓猎物的娘救了回去,伤筋动骨的重伤,一休养便是三个月。
朝夕相对,少遇温情的娘情根深种,无媒无聘的便委身于沈文轩。
沈文轩带着娘回到京城,却不敢直接带回府,而是安置在外面。
转眼便是几月没消息,娘再听到沈文轩的消息,是沈文轩娶了乐安侯白家的姑娘。
娘自知身份卑微,那时又怀了身孕,也只能咬牙认下外室的身份,只求沈文轩能在孩子出生后给孩子一个名分。
沈文轩一拖再拖,始终不肯将哥哥带回府去。
白氏发现母亲的存在,是在怀着次子快要临盆之时。
白氏带着人找到了外面的小院来,骂沈文轩负她,骂娘不要脸。
将娘和哥哥都痛打了一顿,可激动之下白氏也动了胎气,难产伤了身子,后来一直卧床养病。
白氏病的缠绵,沈文轩自然也同她寻不了床笫之欢,便总在娘这边安寝,不肯回府。
后来沈家终于松口,让娘和哥哥入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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