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之事,臣妾自觉教子无方,恨不得以死谢罪。本打算寻医士解了轩儿体内的迷药,便压着他与臣妾一道跪在永华宫外,谁知不等医士来,宫中的太监给轩儿更换衣物时,便发现了此物。”
许清雅拿出装在袖中的一方帕子,惠仁帝不甚明白地接过。
“皇上有所不知,这帕子用的布料,乃是南林去年新织出的贡品暖香雪,宫中也就臣妾与德妃姐姐一人得了五尺。德妃姐姐那里臣妾不知,可臣妾得了料子,却是立马让造办处的人全都拿去裁了新衣。”
“臣妾本想着,或许是裁衣时被人钻了空子。”
“可除此之外,这料子上熏得香料,却是德妃姐姐惯用的松间梅里。”
“臣妾别的不知,却始终记得这香当初被皇上赏给德妃姐姐时,臣妾着实羡慕了许久。自此之后,这香便是德妃姐姐特有的,别宫妃子想用也无从寻得。”
惠仁帝面色晦暗不明,“你的意思,此事与德妃有关。”
“臣妾不知。”许清雅看着惠仁帝,并未着急将德妃一棒子打死,而是紧咬着牙,强忍愤怒,“只求皇上查明真相,还轩儿一个清白。”
喻轩被药坏了身子,许清雅确实哭得心中悲苦。
“怎得又哭了。”惠仁帝很少见许清雅这么不顾及形象,如此一来,倒觉得怕是真受了委屈,“朕又没说不查。”
他抬抬手,让许清雅起身过来。
许清雅不知是没明白,还是真的难以自已,跪着靠近惠仁帝的床榻,扯着锦被仰头看向惠仁帝,“皇上,不是。”许清雅已哭得呜咽,“昨夜医士来看,说轩儿,说他……”
惠仁帝从许清雅的脸上看出了几分难以启齿,催问:“轩儿到底怎么了?”
“医士说,轩儿被下了猛药,今后,恐子嗣艰难。”说到最后,许清雅已是一字一字往外挤。
也是Yin差阳错,朱济善方才才叮嘱惠仁帝禁房事,他便听到许清雅说喻轩子嗣艰难。
如此一来,竟奇异地让惠仁帝对喻轩产生了一种同病相怜之感。
惠仁帝古怪着神色,任由许清雅继续说。
“臣妾不敢对您有所隐瞒,但此前皇上答应臣妾,要为轩儿择一位贵女做正妃。如今,臣妾只请皇上收回成命。”许清雅声音空洞,似乎下一刻便会力竭。
惠仁帝对上她绝望悲痛的双眼,内心深受震动,“爱妃放心,朕定会查明真相,还轩儿清白。”
许清雅这招以退为进,属实扭转了惠仁帝的想法。
且主动透露喻轩今后子嗣艰难,虽舍了脸面,却也让惠仁帝不再迁怒喻轩,甚至心生怜悯。
至于惠仁帝知道后,这消息会不会传出去,许清雅一点都不担心。不说其他,光凭惠仁帝爱惜名声这一点,此事便不可能由他口中说出去。
“谢皇上。”指尖刺破掌心,剧烈的痛意让许清雅无比清醒,“臣妾还有一事求皇上。”
“你说。”惠仁帝果然宽容了不少。
“可否请国师为轩儿诊治,若是再无法,臣妾便死心了。”许清雅的要求并不过分,惠仁帝想了想,开口应了,“过几日,朕便让国师去端王府。”
许清雅跪下,又行了一个大礼。
得知惠仁帝醒来,赶到永华宫德妃到底是晚了一步。
许清雅离开后,惠仁帝便遣了暗卫去查实她所言,德妃求见,惠仁帝直接驳了。
不光如此,连续几日,惠仁帝都并未允她入内。
德妃心惊胆战,只能再三安慰自己,该处理的人早已处理干净,不会让人拿到把柄,而惠仁帝看着暗卫查到的东西,气的又摔了一个玉枕。
他确实没能查出要紧的证据,但种种迹象表明,德妃绝没表现的那么干净。
仅是这些,便足以在惠仁帝心中埋下一根刺。
而许清雅杀了医士这件事被惠仁帝知晓后,惠仁帝也只是沉默了许久,便吩咐人替许清雅收拾了残局。
事已至此,这年节终究是热闹不起来了。
京城中,知晓轻重的世家皆闭门谢客。
惠仁帝到底还是罚了端王,不过明眼人一看就知只是做做样子,府中禁闭一月,罚俸半年,这样轻拿轻放,可见其中另有隐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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