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又满足,春花不一样了,终于舍得在自己脸上花钱了。以前一起上街,大家一个村的每人买一小袋郁美净,她却半天掏不出钱来,被笑话了就说“我一个寡妇有啥好涂抹的”。
她刚开始觉着她可怜,每次都会买两袋,回家悄悄送她一袋。李家村在风口上,冬天的风又干又裂,不擦点润肤的,半个月脸颊就皲裂了。看着她原本白嫩的皮肤一年比一年苍老,她作为女人都心疼。
但每次都是第二天她就把东西塞回来了,硬说“寡妇不用擦”。
刘桂花有一次就忍不住骂她:“寡妇就不是女人了吗?”
徐春花当场哭得喘不过气来。哪个女人不爱美?尤其是本来就一枝花的人,眼睁睁看着自己容颜被岁月腐蚀,被苦难折磨得面目全非,她也想活得光鲜亮丽,也想华服美食。
但她还有三个孩子,她不能只顾自己。
她现在突然“转了性”,刘桂花爱谁都开心,舍得花钱在自己身上是好事。
不过,她不知道的是,徐璐在别的地方也舍得花钱。
譬如,吃。
“赶紧的,进芳,别管孩子了,咱们煮酸菜猪脚火锅吃!”她早就想吃了,只是苦于没猪脚,昨天进芳刚好买了一只回来,但到家时间晚了就没煮。
今天她一个人在家,下午四点多就开始炖,一直炖到现在估计早就又软又糯了。原身徐春花特别会腌制咸菜,上星期凭着记忆和手感腌的水酸菜可以吃了,用来煮酸菜猪脚特别爽口!
海带是下午就泡好洗好的,菠菜和小茴香她也早就摘回来了,土豆是院里现成有……一切准备就绪,只欠底料不会炒。
宝儿见到姥姥,终于不哼哼了,挣扎着自己下地玩,林进芳赶紧进厨房,准备炒底料。
“婶子你们也过来,咱们吃火锅。”刘桂花跟她们吃过一顿,那又麻又辣又烫的,她无福消受,倒是一墙之隔的李国青听见,大声道:“好嘞婶子!”
刘桂花笑骂道:“臭小子不是才吃过晚饭吗,别浪费你婶子家粮食!”一个壮劳力都没有,粮食不够吃还得买呢。
徐璐笑着说没事,他倒是能吃辣,每次都是他和自己战斗到最后。想到谁都不是这么能吃辣的,她赶紧让进芳先等一下,别忙着炒辣椒油。
他们一走,季云喜又在车里坐了会儿,看着院子里绰绰约约的人影,老人的笑声,年轻女人软软的说话声,还有孩子的玩闹声……满满的烟火气息。
突然,车窗被敲响。
他摇下窗玻璃,一双妩媚的桃花眼出现在跟前,脸上还带着激动的红晕。
“季老板您能不能吃辣?”
他挑挑眉,不知道什么意思。
“我说您吃不吃得了辣,我们要煮火锅,不能吃的话咱们就煮清汤的……”徐璐在心里补充一句“清汤还叫啥火锅啊”。人说鸳鸯锅是对四川人的“侮辱”,她觉着清汤就是对酸菜猪脚的侮辱。
她一激动之下,居然带了点真正的乡音——糯糯的吴侬软语,说不出的温婉。
季云喜走南闯北,自然听过,心内顿觉奇怪,怎么不止会吃火锅,还连口音也会变南腔北调的?他以前在川渝谈生意,也吃过几次火锅,省城也有,但宣城县还没有呢。
万千思绪,到嘴边全化为一句——“能吃。”
徐璐大喜,就喜欢这样干脆的饭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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