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谢元姬以为自己死了,无知无觉中,她突然醒过来。
耳边出乎意料的安静,身侧无人,谢元姬平躺在一张雕花古朴的小床上,清透的眼皮略显红肿,出水芙蓉般的雾眸呆呆地望着床顶,好半晌才意识到自己还活着。
天刚亮,屋内光线昏暗,从床边到门口的布置无非是一些桌椅板凳,墙角的团蒲浴盆也都极其俭素,唯有桌上的沙炉吐纳着缭缭青烟,独显几分生机。这里是玉安寺的厢房,她受人牵连贬罚在此思过,午后才来,晚上便出事了。
谢元姬撑着胳膊坐起来,棉被自肩头滑落,醒目的吻痕印满了那片丰盈雪白的肌肤,从四肢传来的酥乏无力之感使她面色微僵,尤其腿间,仍有种被他填充着的麻涨感。
泪水怅然滑落,她合上眼,静思了片刻,再睁开时,眸底已恢复了清明。轻叹一声,拿手抹掉了眼角的水纹,美人如玉,皓腕凝霜雪,谢元姬的容貌当得起绝色二字。
若非命运捉弄,她何苦沦落至此,只怕早就与那人结成连理双宿双飞了,又怎会在半夜三更的荒林外与其野合。
正想着,屋外传来了细碎的脚步声,接着是小心翼翼的敲门声。
谁?
主子,是我。
是绿桃,她进宫时从谢府带的丫鬟。
谢元姬一听是她,眉间的愁意更深了,事情已经发生了,无论如何都要面对。
绿桃关好门进来,看见她这幅模样,小丫鬟也是吓坏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个没完。
你这是做什么?我又不是死了。
奴婢没用,让主子受苦了。
谢元姬从床上下来,扯了件薄衫裹在身上,不关你的事,快起来吧。
玉足点地,年轻的身段尽显美好,双峰如初雪高耸,丰tun似白雾凝露,她的美尤胜画中仙,偏偏美而不自知,入宫后,不争宠,不露才,守着一处清冷偏远的小院子便准备颐养千年了,后来被贬出宫,也是不哭不闹坦然接受,这样的人,不是没心没肺,就是活得太清醒了。
绿桃眼眶红红的,脸也红红的,小眼巴巴地看着她,抽泣了几下才止住哭声。
昨夜奴婢见主子去了许久也不回,正要进林子看看,谁成想一转身,那黑峻峻的林子里忽然凭空跳出来一批黑衣人,奴婢被他们敲晕了,也是才清醒过来。
一批黑衣人?这么说,他还提前带人封了那片树林,难怪她那样呼救都不曾有人听到,谢元姬思及此只觉得头更疼了。
床背面有个断隔,里面放着一个半新的木桶,她极不愿意在这样的环境下沐浴,只是那人身上的男子气息像是粘在了她身上,委实令人无所适从,舀了几瓢前院昨日送来的清水淋在身上,算是洗过了。
委屈主子了。绿桃上前替她擦干水渍,换上干净的素袍。
谢元姬扶着她的手坐到妆台那边梳洗,乌发如瀑,却只是挽了一道结垂在腰间。
昨夜的事,万不可传出半点风声,否则你我,乃至整个谢府都会有数不清的麻烦。
绿桃手上动作一顿,急急回道:是,奴婢谨记。
谢元姬借着铜镜细细打量了她,绿桃不是她的贴身丫鬟,而且很可能是谢夫人那边的人,她难免存疑,拿谢府提醒她,也能叫她清楚其中的利害。
妆台简陋,没有珠钗玉环,也没有胭脂香粉,谢元姬就着盆里的清水净了面,粉黛未施的她依旧冰清如玉,裸露在外的肌肤香白细腻,吹弹可破。
作为国公府的嫡小姐,谢元姬自小被人金汤玉匙的伺候着,几曾受过这样的苦,往后若真要常伴青灯古佛,真真可惜了。
主子,太后娘娘那边至今都没有传来任何消息,莫不是当真弃了咱们。
若真弃了,倒是好事,谢元姬对此不以为然,这事不打紧,你先去前院看看有没有准备膳食,端些过来。
绿桃面露惊讶,都这个份上了主子怎么只惦记吃食。
西厢房那位也要备一份吗?
不用,她自己有手有脚,想来是饿不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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