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语尽是疏离和冷淡。
顾越皎送他出宫殿,心有补偿道,“我听闻巴蜀有种名花,花瓣晶莹透亮,花香淡似无味,生于人迹罕至的深山,入夜能照明,仿若萤火,被推崇为月亮花,胞弟顽劣,毁了您心血,我愿意为夫子寻其花苗,还望夫子原谅胞弟一回。”
裴白捋着胡须,几不可查冷哼了声,月亮花只在古书上有过记载,他问过巴蜀中人,从未见过,真假还不可知,顾越皎好大的口气,他肯送也要看他肯不肯收。
顾越流耷拉着耳朵,仓皇的抬头,但看顾越皎俯首帖耳,态度跟低声下气的下人无甚区别,撇嘴道,“大哥,您也见着了,夫子看不起,您又何须强人所难。”
“住嘴。”顾越皎回眸,恶狠狠倪了顾越流一眼。
裴白脸色一沉,拂袖而去,顾家几个儿子被养得目中无人,实乃京中纨绔,于这种人,多说作甚。
虽月亮花难得一见,但他还不会为了那传闻中的花而恩怨不分,顾越流顽劣不堪,仗着侯爷有赫赫军功而嚣张跋扈,实乃京城祸根,他怒气冲冲回府,差侍从研墨,洋洋洒洒写了三千大字批.斗之词,命人送往边关。
顾越流不知大祸将至,出宫后火急火燎奔去别庄,添油加醋指责顾越皎欺负他,请夏姜芙为他做主。
暮色.降临,凉风习习,穿过窗户,带来丝冰凉,夏姜芙净了脸,坐在梳妆台前,任由秋翠在她脸上涂涂抹抹,顾越流腮帮子气得胀鼓鼓道,“娘,您该好好说说大哥,裴夫子虽有功名但无实权,他是堂堂刑部侍郎,何须忌惮......”
夏姜芙没吭声,待脸上的花露抹匀,她吩咐秋翠道,“暂时到这,你下去,我和小六说说话。”
她穿了件梨花白的褙子,下系着嫩绿色缠枝绿芽罗裙,素净不失富贵,满头珠翠,明艳端庄,瞧着便是慈善之人,几个儿子最听她的话,偏偏她不吩咐他们做事。
秋翠微微福身,掩了半扇窗户,徐徐退出门外。
少许的风吹动门帘的珠子,碰撞出清脆的声音,顾越流双手趴在梳妆台前,深黑的眸子尽是期待,“娘,您是不是无聊,我陪您下会棋?”
他们几兄弟的棋艺都是夏姜芙教的,五岁之前,他最大的乐趣就是和夏姜芙下棋了,夏姜芙懂很多,会和他讲许多外边的见闻,仿若身临其境似的,有平淡碌碌无为的渔夫,有十年雪花银的知府,有尔虞我诈的大臣,也有四面楚歌的帝王,每一个故事新奇动人,他最爱听了。
夏姜芙对着镜子推了推下抿的嘴角,语气平平,“我们不下棋,说说你大哥低声下气的事,平素你常说大哥对你严苛,伺机公报私仇,那他在裴夫子跟前吃瘪,你该幸灾乐祸才是,为何抱不平?”
顾越流生了张瓜子脸,轮廓清晰,一双眼格外有神,他缩了缩手臂,眼睛挪向别处,夏姜芙敲了敲梳妆台,他不情不愿道,“在家对我们凶巴巴的,出门就跟霜打的茄子似的,看着心头不爽。”
“他为何出门就焉了?”
顾越流极不想承认一件事实,但被夏姜芙嘴角温和的笑闪了闪,话脱口而出,“我摘了夫子的花,他想在夫子跟前为我求情。”
话完极为别扭的转过了脸。
夏姜芙摸摸他的头,指着边上的凳子,示意他坐下说,“这么说的话,你大哥也是为了你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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