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型独特的钟表秒针发出规则的响动,莫江朵打直背端坐在沙发上,面前的茶几上则放置着燃烧的香薰蜡烛——非常沉静的木料味道。
杏眼里倒映出柔和火苗,莫江朵在风雪呼啸和浴室里的水声中坐立难安,她希望暴风雪把整个世界掩埋,这样覃卿柔就不会离开她家,她也不需要去面对让人难堪的现实。
忽然,浴室里水声停了,莫江朵像一个外观Jing美的机器人一动不动,耳朵却警觉地侦察着覃卿柔的一举一动。
那个人正停下来看她……莫江朵一直等覃卿柔,哪怕发出一点声音……
可是覃卿柔只翻出手电筒,径直走到配电器那边去拉闸。
莫江朵通过一切反光的材质观察女人失真的身影,心口越窒息越没办法移开眼。
雪小以后覃卿柔就会离开的焦虑时时萦绕着她。
“莫江朵。”
“哎”,莫江朵应招往厨房那边跑,起得太急,“砰”一声刻在玻璃茶几的第二层边缘上,她咽下痛呼,泪朦朦地往过走。
冰箱里的东西被挨个检查,覃卿柔挑出一堆,“这些有想吃的吗?”
莫江朵站在一旁,甚至不敢往过凑,她抬手点了几个。
“剩下这些放储物室,可以吗?”
莫江朵又点了点头。
连续的沉默引起了覃卿柔的注意,手电筒朝着天花板,屋内便蒙上一层不甚明朗但不影响视线的光。
上下打量的视线不含有任何意味,但莫江朵还是局促地交握双手。
灯光已经撤了。
莫江朵小腿发麻,她仿佛看到了裤子里面,白皙的腿上一道突兀的横青。26岁的莫江朵仿佛和6岁的莫江朵、16岁的莫江朵没有区别,伤口直到好了都没人知道。
她惊惶地向前走一步,身体不稳地扯住覃卿柔的毛衣。
不行不行——她不能再玷污覃卿柔的爱情了。
覃卿柔正在收拾的身体一顿,手指紧握住汽水的瓶身。她不知该如何面对莫江朵。
“对不……对不起……”,莫江朵再装作无事,声音也坦诚地哽咽,因为她太难过了。紧绷的指节慢慢打开,她收回手,往后退了几步,又转身坐回沙发上。
除了食物还有热源,考尔特历年暴雪都有冻死人的记录。
覃卿柔预计停电不会超过一天,但倘若风雪形势不缓,也要早做考虑。
其实她家有柴油发电机,但是当时好像已经没有邀请莫江朵留宿的理由了。
不过下午两点,屋外白雪已经覆盖了厚厚一层,路旁停泊的车都只剩下了一个顶。
屋内的翻书声下是依旧凝滞的气氛。
充电宝带着的USB灯亮着一小片光,覃卿柔在光亮里翻阅从莫江朵那里借来的专业书,面容沉静。
莫江朵逃避地低下头回复讯息,接连报和朋友们平安。回复不及的红点却唯独没有莫父莫母的。一个是恐怕都不清楚她在考尔特进修,另一个则是没空关注她。她跟着外人逃离莫家,毁了和庄家的相亲,想必已经让莫夫人大为恼怒了,只是如今在L国她鞭长莫及,如果莫江朵回国,必将再次牢牢被莫夫人把控。
客厅气温逐渐下降,覃卿柔食指垫着一页纸:“别坐着了,回卧室吧。”
莫江朵愣怔住,倏忽想起她第一晚留宿覃卿柔家就是拘谨地坐在客厅看电视,最后被处理完急事的路过的覃卿柔抱起来,腿弯勾住女人的韧腰,被坦然地放到了被窝里。
她麻木地站起来,有些发昏地往卧室走。
忽然响起的手机铃声使她驻足,莫江朵看向接起电话慢慢走向阳台的女人,除了开头女人亲昵而惊慌的声音,再也听不到对面的言语,而覃卿柔则一如既往地理智、可靠,按照自己的节奏讲述……
心中敏锐泛起的不安让莫江朵嘴巴发苦,她脸色煞白,之前泫然欲泣的面容变得寂然。
暴风雪里,她待在我家又有什么意义呢?没有人比莫江朵更知道绑住人、丢了心的场面。
莫夫人歇斯底里的喊叫让她恐惧,但是之后也并没有闹得离婚,而是父母各自拥有了家庭——体面而冷漠。
莫江朵心中则蔓延着扭曲与嫉妒。她无法接受,自己可能已经不是覃卿柔最特殊的女性朋友、女朋友。
莫江朵慢吞吞换了个方向,她一瘸一拐地翻出药品,坐回到沙发上。
尽管没有扭头,但是她知道覃卿柔在“看”她。
莫江朵开始剪自己的裤子,因为皮rou已经粘连在一起而伤口再次撕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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