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月在床上躺了足足三个月,渐渐好了一些,回想起江映那番冷硬的话,便背着他,偷偷溜出门,到了梧州城外头散心。
自她大好之后,腿脚比往常灵便了不知多少。见到一株三华李,树上黄澄澄的果子正熟,一时玩心大起,脚踏枝干,轻轻松松上到树上晃动枝干,三华李接二连三掉落下去。
突然听见“哎哟”一声,她朝树下看去:只见一名身穿白底、杜若色左衽对襟绸缎外套马褂,戴同色头帕的男子,摸了摸被三华李砸中的脑袋,抬头,瞪了他一眼。
那男子手头执了一支玉笛,玉笛上坠了粒红色坠子。五官清秀,带三分邪气。看起来不过二十岁上下,但也可能是因他有两颗尖尖犬齿,宛如未退化完全的小兽一般残忍天真,故显得比实际年龄小了许多。
叶玉棠心里大惊:巴献玉!怎么在这里?
她定下心一想:此时三月底,他刚去凤谷同当时的自己见面不久,此时兴许正要、或者已经回去黔州,发现即将大功告成的神仙骨与何云碧一齐不翼而飞,正是怒火中烧的时候。
此人狡狯如斯,若他发现面目与与云碧极为相似的萍月,再盘问三五句,定会恨屋及乌,不知如何想法子折磨萍月。
她心里着急,只默默企望此人此时尚未回到巴蛮。
巴献玉歪着脑袋看了她一会儿,怒气渐渐消了。
旋即一丝笑意浮上来,冲她说了几句苗语。
萍月莫名其妙。
巴献玉道,“你不会说苗语?”
萍月道,“我听得懂,但不大会讲。”
巴献玉眼波一动,一瞬之间,神情极为狡黠,似乎已经猜到她是谁。突然说道:“你似乎不太开心?”
萍月一眼被人看穿了心思,颇有点不开心。
巴献玉婉转解释:“我看你是苗人,觉得三分亲切,却没想到你不会苗语。”
他轻吹玉笛,吹出欢畅的、悦耳的啁啾,一只艳红的蝎子从草丛深处爬到他脚边,再沿着树干,探知着活人气息,缓缓往上爬。
叶玉棠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巴献玉语调轻松,循循善诱,“那你在烦恼什么呢?”
萍月在树上晃着脚,托着腮,丝毫没察觉毒物靠近,“我在想,中原文字里,‘男欢女爱’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姑娘,你跟他在这唠什么男欢女爱?赶紧跑!跑回家去告诉江映这杀人狂魔就在此处林子里,叫他来取他狗命,好不好!
叶玉棠简直气得头疼。
“男欢女爱?”巴献玉仰起头,停下吹笛,竟然认真思考起这个问题来,“苗人的男欢女爱很简单,中原人的男欢女爱,就很复杂了。”
萍月不解,“怎么还分中原人和苗人?苗人是什么样呢?”
巴献玉跃上树干,坐到她身边去,“在施秉云台山,你若是有了心上人,只需在入夜之后,在女娲石柱两旁的山上与她对唱。你唱上一句,若她接了下一句,便是应允和你男欢女爱。随后,你趁夜去她家中……”
萍月歪着脑袋,“去她家中做什么?”
巴献玉挠挠头,“我也不知道。”
“你没娶过妻?”
“娶过,但是我不理她,过了几年,她就跑了。”
何云碧盗走神仙骨已被他发现。
叶玉棠心凉了半截。
萍月却毫无半点危急感,“那中原人呢?”
巴献玉道,“中原人的规矩可大了。要先合八字,然后要父母同意,要准备嫁妆聘礼,还要有良辰吉日。”
“父母同意……”萍月垂下头来,似乎想起江余氓的怒火,想起江映的离家,好像自己有很大责任。
巴献玉见她闷闷不乐,又问,“你为何对这个这么感兴趣?”
萍月道,“我小时候,有个胡姬跟我说,如果有个男人对你做那种事情,你不觉得厌恶,那就是男欢女爱。上次我生病的时候,他对我做了那种事情,我发着烧,但是一直心都跳得好快,一点都不讨厌。”
希望大家下载本站的app,这样就可以永久访问本站,app没有广告!阅读方便
后期会推出留言功能,你们提交你们喜欢的小说,我来购买发布到本app上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