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点头。
长孙茂二话没说,跪下受罚。
两位甲士皆练了多年外家功夫,肌rou嶙峋,豪壮非常。于他身侧左右而立,委实如屹立着两座大山。一手外功悍力,实实两杖朝他tun、背上打去,但听得两声闷雷似的巨响,他一时没挨住,被打得往前一个趔趄,摔趴在地。
两个甲士没料到他这么受不住打,皆不由一愣,回头去看长孙国公。
国公但只说了一个字,“接着打。”
他稍稍缓过劲,从地上爬起来,稍捋衣襟,又一声不吭的回原处跪好。
哪怕是与她行走风沙暴雪,一路餐风饮露,她都没舍得叫他受过这种皮rou苦。
叶玉棠眼看着两棍子复又照着他打去,心疼不已,实在不忍细看;手里却已捻下两片碧翠的杨树叶,眨眼闭眼之间,叶片斜擦棍身而过。
接连落下的两棍也随之一轻。
有物受去这一杖七分之力,故两位甲士都未曾察觉。
长孙茂起初以为是家仆一时心软不肯下重手,细细一想,父亲此时就在近旁盯着用刑,只怕没人敢当面触国公大人逆鳞。正困惑之时,两片树叶儿自他背后飘落到祠堂地下。
他正受着痛,无力出声,倏地瞧见地板上两片翠绿叶片,也不由地一笑。
不及叶玉棠击出第五、六片叶片,国公立于祠堂门口,对着她这头朗声一句,“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既不是浪荡无依之人,出身江湖宗门,自有宗门戒律;哪怕是小门小派,亦需有规有矩。本家门风,待晚辈子弟虽向来宽容,但举家峻节名誉之保存,在于宽严有度,累及清誉,不可徇私宽纵。”
长孙国公既提到“江湖宗门”,必也猜到她是谁。但说话之时,只望向杨树,应该是经由树叶而猜测她在树上,不知在树上何处。
一席话说得威严有度,若她再要出手,便是无理了。
思及此,手上劲力一收,两片树叶旋即坠于地上,是她的礼敬与妥协。
长孙国公复又抬了抬手。
一棍,一杖又结结实实照着他背脊而去,一声接一声啪啪作响。
长孙一门举家笃信佛法,听闻杖责之声响彻庭院,其间间或夹杂他一声细碎痛哼,偶有人探头往私庙中瞥一眼,但见得他背、tun一片皆是鲜血,衣服下头想必已皮开rou绽,心下不忍,又不敢违拗父亲,只得默默低下头去,闭目诵经。
几位兄长陆续劝说父亲,“哪怕三哥、五哥习武多年,上回受了八十棍子,却都在床上躺了大半月方才好。他自小念书,细皮嫩rou的,怎禁受得住这百二十棍?”
几位姐姐也劝道,“如今已受了八十棍,余下的,不如他伤养好些再打罢?”
长孙国公道,“谁敢再劝,各领三十棍。”
江氏两眼发昏,由长女与二媳扶着方勉强站住脚,闻言,哀哀道,“此事是做娘的擅作主张在先,他本无大错。那八十棍中且有半数,论理该由为娘的替他来受。”
往后十来棍子,痛哼一声接一声微弱,恐怕再有几棍,此人即刻便会昏死过去。
长孙国公面色愈沉,静待黄公陈伯“九八,九九”地数过,方才对陈伯黄公高声道,“六公子领完刑后,径直将他抬回房去。院门找两个甲士守着,谁也不许去探看。”
江氏闻言已晕厥过去,几位姐姐也已脸色发白,轻声问,“那大夫呢?”
长孙国公轻缓、却不容置喙说了句,“也不许去。时候不早了,早些散去吧。” 旋即一拂衣袖,领着众人自私庙离去。
·
天交一鼓,月头初升。昏暗睡房之中窗扉掀动,映入一线月光,复又暗下去。
她寻着血腥之气寻到榻前,轻手轻脚将月白灯瓶点上,将刚偷来的两盒金创药膏置于灯前,方俯身探看他身上伤势。
他伏趴着,也不知是昏睡还是昏死过去。下半截背连着tun皆是一片血rou模糊,淋漓鲜血就着衣服结了痂,黏成一片。
希望大家下载本站的app,这样就可以永久访问本站,app没有广告!阅读方便
后期会推出留言功能,你们提交你们喜欢的小说,我来购买发布到本app上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