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巴的,手足无措。
薄纱的水蓝色中衣此刻漂浮在水里,宛如盛开的蓝色莲花,又在雾腾腾的水汽里显出缥缈的美感。羽衣下她洁白的胴体则沉在水下,若隐若现,在白茫茫的水汽中静谧美好,双腿踢腾,水蓝色的小衣也漂飞起来,一双洁白的脚丫时高时低。
“这样子……好不好?”罗逾在杨盼耳边轻声问。
她连“不好”都说不出来,傻愣愣地凝视着那双深情款款的眸子,对视那么久,仿佛要化在眸子的水色里头了。
水的柔和与温度使得两具身体的交汇格外润泽温软,香气绵长。鬓边的汗落进去,与扑腾起的水花交织成歌。她在水中颤抖的时候,本能地抱紧他的脖子,委屈兮兮地说:“我要沉下去了……”
“不会的。”那厢目光已经迷蒙了,“阿盼,放心。”
回答得有力,使杨盼对自己还残存的前世记忆都觉得那一定是魔幻了。
相信他,是不大容易,可再没有什么比“相信”更美好的了!
如果没有洗刷冤屈、报仇雪恨这两条,杨盼觉得她和罗逾简直在雁门过神仙般的日子。不过,男人家毕竟不能仅仅腻歪在闺房里。杨盼也劝他:“处理并州的军务,还是不能懈怠。毕竟那是块兵家必争之地,你父汗也有意思透出来,夺到并州,就宣布他还活着的消息,那么,你阿干拔烈立刻翻过来成为了乱臣贼子,你接下来就名正言顺了。——只是你父汗就一定要取了并州之后才肯给你正名么?他是不是还不相信你?”
杨盼心里不服气,叱罗杜文这个人就是算计太Jing,生怕把底牌给了罗逾之后,罗逾会再次叛逆他——那时候罗逾没了“叛逆”的恶名,尽可以打着父亲的旗号号令天下,确实是能把皇帝彻底架空的。
可是这个儿子他叱罗杜文还不了解么?他要是想要的是皇位,有多少种手段可以强迫这个已经半瘫的父亲啊!灌上哑药,割断手指的筋脉,把他彻底变成求死不得的废人之后,就凭皇帝一张脸,一个活死人的形象,就可以号令天下——至于别人不信,不信又如何?得到天下之后,黑的说成白的,好的说成坏的——如今还有董狐史笔可以拦得住当权的人么?
杨盼说:“我陪你去父汗那儿,他要是还执拗,我去劝劝他。”
天是真的热了。虽然穿着薄衫,也不过走了刺史府甬道一段路,就流汗了。
偏偏叱罗杜文又是个执拗古怪的人——病后尤其执拗古怪。明明他自己现在半死不活地还得罗逾时常照顾着,却还跟儿子耍脾气、闹礼节,非让他在门口跪候了小半个时辰才许进去。
杨盼只能陪着跪候,气得头顶上冒火。她扭头对罗逾耳语道:“你催催呀!”
罗逾说:“你陪着跪什么呀?看晒红了脸。”
杨盼心道:这是你亲爹么?!
瞧着他的脸在阳光下倒是白得发亮,可是汗珠子一滴一滴顺着往下淌,气是气得来,却又心疼他,只能用袖子给他擦汗。
而叱罗杜文从窗户的缝隙里看到杨盼执着袖子给罗逾拭额角的汗珠的表情。她虽然嘟嘟囔囔地像在啰嗦什么,脸上不笑也洋溢着温暖,目光凝视着自己的丈夫,充溢着爱与虔诚。
罗逾亦回之以同样温暖虔诚的微笑,抓着她的手,轻轻亲亲手指,一根一根亲过去,最后把她绵软的掌心覆在自己的脸颊上,仿佛不是跪候父汗的召见,而是在和妻子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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