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童年一点印象都不存?他到底是谁?!
皇后在后宫时沉默憨厚的模样居多,此刻却暗隐着犀利,她的目光转向手足无措的罗逾,笑道:“宥连,我肯定活不成的,你等我把话说完再动手不迟。你阿娘的往事,被你父汗一直尘封着,你难道就没点好奇,不想知道?”
罗逾不由就点了点头。
皇后贺兰氏舒了一口气,拈起手边一朵干花,笑着说:“你呢,是前朝淑妃翟思静在前朝宫殿里所生,你前面还有一个同母的阿干——那可妥妥实实是皇帝乌翰的儿子。至于你的血统,我也不好乱说,据说是你阿娘曾经与咱们大汗春风一度就有了你。后来,咱们这位大汗人尽皆知乃是篡位的皇帝,暗杀了逃跑的兄长之后,血洗前朝的后宫,唯独留了你阿娘,捧到了贵妃的位置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他府中其他女子,得到嫔妃封号的也有两百多人,却自此之后,羊车过处,再无一幸——你说说看,宠到什么程度?”
她看看罗逾抿着嘴,却脸色煞白的样子,叹了口气说:“你父汗登位之初,靠了不少南朝的支持,所以也有心结交南楚皇室,架空权臣、名将杨寄,所以暗暗往来勾连,最后发国书求娶当年那位杨将军的下堂妻子沈氏,名义上冠冕堂皇,实际上是想借此捏住杨寄的软肋。”
“对于杨寄,本是死棋,却不知谁人支招,让他走出活路来——他利用国书的翻译漏洞,竟然不顾脸面地把他当时的正室妻子——南楚的永康公主——偷梁换柱,送到了你父汗宫中。人又不好退,罪也不好问,好在看那位公主面貌美丽,又是个正牌儿的公主,便封了个中式留下了。”
“人家都说南朝的汉人jian狡,果然呢!”贺兰氏又是叹气,脸上却带着一丝笑意,“这位皇甫中式脑筋极快,做事也毫无底线。她见贵妃翟氏受宠,便以汉人身份前往攀附,两个人讲,讲,还讲前世今生、因果报应的佛法,谈得特别投机。翟贵妃本就是被逼二嫁,对你父汗并无真情实意,每天以侍奉床笫为苦差,见皇甫中式投缘,便举荐给大汗,倒也便宜她享受了若干枕席之欢,惜乎还是生不出孩子来。”
她见罗逾双眸木然,而身子却一直无风摇晃,大概这关于亲娘和养母的若干真实摆在面前,一时也很难接受。
她低头道:“我那时名份上虽是皇后,其实只是勉强坐着那个位置而已,日日惊心,唯恐一纸诏书便成为废后。没成想,翟贵妃却出事了。”
她粲然地笑了,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这次目光却飘到了叱罗杜文的脸上:“大汗,您那时候,可认清这位宠妃了?”
叱罗杜文闭着眼睛,好像完全不愿意听。但是,儿子要听,不肯点火杀她,也不肯离开,他竟然全然无能改变,他的权力已经被架空了,此刻谁还听他的吩咐?都跟宥连一样好奇地听着这个恶毒的女人讲以往那些丑不堪言的事情,而他的脸皮被一层层生生地撕开、剥下、扯光,再丢在地上任人践踏、蹂_躏,他的心也一样被她捏在嘴皮子里,生生地挤压、咀嚼、搅动,终于变作烂糟糟、shi淋淋、臭烘烘的一团。
他蓦然睁眼,势均力敌地对着贺兰氏笑:“怎么认不清呢?我从那时候就明白了,我一心一意对她,她却捏住了我的软肋,一步步给我挖下陷阱。她假装很爱宥连,其实更爱的是她前夫的儿子。我那时候为了怕她难过,没有斩草除根,给了她的长子一条活路,分封为陇西王,享受国家的食邑。她却利用我对她无条件的信任,一步步给她的长子弄钱粮、弄兵权、安排辅佐他的人才,然后利用陇西翟氏的部曲,让她的儿子称帝造反,意图复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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