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风向非常荒唐,自古以来,能打仗又是个明君的帝王不在少数。
但中溱上下就像被人灌了迷魂汤一样,一致认为裕王只会打仗,他登上皇位,战火就一定会烧到中溱地界。
在这种舆论的煽动下,所有人都去拥护瑞王——那个一次边境都没去过,自出生起就守在溱都,在溱帝和溱后的呵护下长大的大皇子。
一旦中溱有什么惠民的好政令,不管是不是瑞王主导的,那都是瑞王的功劳。
“瑞王若登基,那肯定是个明君啊!”坊间说书的人都这么夸。
就差挑明:“裕王登基,我们中溱就完蛋啦!”
如果任由这样的舆论发展下去,淮祯夺下的北游十二部都将成为瑞王的囊中物,而他只是瑞王手中的一把刀,一个工具。
淮祯可不想做一把别人的刀,他要做的是拿刀的人。
这就是他为什么一定要把南岐在短时间内治理好的缘因,他必须要让父皇看到,自己能攻城也能守城,用事实去回击中溱国都内被有心人Cao控出来的谣言。
“闭市一个月,倒显得我无能。”他思忖道:“传令下去,凡于明日开市者,不论大小商户,都减免三成赋税。”
这一政令拨下去,隔日的早市果然多了那么几个人,也仅仅是几个人,且都是些迫于生计的小摊小贩,而那些稍有资产的店铺,乃至大一点的酒楼,依然闭门谢客。
淮祯打算耐着性子等几天,看看真正能撬动百姓利益的是不是赋税。
政令发布的当天下午,昏睡三日的楚韶醒了过来。
慕容犹开的药有奇效,楚韶清醒后并不怎么难受。
淮祯撇下缠身的事务来到内殿时,楚韶已经能坐在床上自己捧着碗喝药了。
他垂着眸,长睫在眼下投下一小片Yin影,看着很乖。
淮祯心中一软,觉着数日来堆积的烦恼都烟消云散了。
楚韶把空掉的药碗递还给慕容犹时,才发现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的淮祯。
“啾咕!”他声音沙哑,总是把淮祯的小字念得黏黏糊糊,明明是个正经的名字,在楚韶口中硬是被喊成了鸟叫声。
淮祯见他是要下床朝自己奔来,干脆快走几步上前,把楚韶按回被子里。
楚韶额头上还缠着保护伤口的软绸,淮祯想刻意忽略都不能,他对楚韶莫名生出点歉疚之情。
楚韶见到他却只有开心,完全忘了自己额头上的伤,他抱着淮祯,贴在他的胸口上,只是简单地依偎着,他似乎就很满足了。
他见到淮祯时,嘴角永远含着笑,眼睛也总是亮着独属于淮祯一个人的光芒。
这样明晃晃的喜爱,明知只是钟情蛊的作用,淮祯也险些把假的当做真的。
这时温砚端了一碗热粥过来,与楚韶道:“公子吃点东西暖暖胃。”
这粥是慕容犹嘱咐的白米粥,米炖得很烂,还冒着热气。
楚韶刚吃过药,嘴巴里发苦,看了一眼寡淡的白米粥,把脸埋进淮祯胸口,抗拒之意明显。
慕容犹道:“昏睡三日,滴米未进,难道饿着不难受?”
像是为了印证他这句话一样,楚韶的肚子叫了叫,不响,只有靠他近的裕王能听清。
饿到肚子叫这种事情,发生在楚韶这种人身上,莫名让淮祯觉得可爱。
楚韶似乎也觉得有些丢人,他抬起头,两颊爬上些红晕,淮祯就劝他:“吃点东西会舒服些。”
既然他开口了,楚韶就不会不听。
淮祯接过米粥,打算让楚韶自己吃。
楚韶眨了眨眼睛,无声地看着淮祯。
裕王就没怎么照顾过旁人,却莫名能懂楚韶现在的意思。
“你想让我喂你?”
“不可以吗?”楚韶反问。
“你都让我亲你了…”楚韶红着脸,提起之前在马上的事情,他其实要提醒的是,淮祯已经当着许多人的面,宣布自己是他的“王妃”了。
虽然还未名正言顺,但照顾自己,不该是这位王爷分内之事吗?
一旁的慕容犹和温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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