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什么啊!!!”楚宏急得跳脚,“你文文弱弱的,上了城楼不是送死吗?爹不准你去!”
“我...”楚韶还未说什么,屠危从夜色中冲出,对楚韶拱手抱拳:“公子真是料事如神,他们果然在今夜偷袭,如果没有您提前让我等防备,恐怕城楼上的兄弟就见不到明日的太阳了!”
“现在情况如何了?”
“按照公子的调度,我们以火油和弓箭设防,那群土匪已经被打退了一波,尸体都在城楼门口堆着!”
“好。”楚韶松了一口气,又问,“派去京都给殿下送信的人有回音了吗?”
今日傍晚楚韶看出山中不对,当机立断派人骑快马进京禀报。
随州到京都,快马来回四个时辰,如果一切顺利,现在在京都的淮祯应该已经知道随州今夜之事。
“还未有回音。”屠危说,“或许王爷已经派了人马在赶来的路上了!”
“对,赶路总是需要时间的。”楚韶心中隐隐不安,却不敢自乱阵脚,“有没有土匪的尸体?”
屠危:“城楼上有五六具借云梯爬上来被箭射死的土匪。”
“我去看看。”
楚韶说罢就要跟着屠危去城楼。
楚宏看到裕王身边的大将都受楚韶调遣,并且目中有敬佩之情,一时看不透了。
他只知楚韶是岐州某个没落家族的公子,又看他身形纤弱,时常小病,就以为他是个经不起风吹雨打必得好好呵护在室内的美玉,如今听屠危这话,今日匪患之祸能被顺利挡下,竟是楚韶调遣之功?
楚韶想起身后的老父亲,折回去,抓住楚宏的手,苦口婆心道:“父亲快回去吧,一定要按我说的去做,紧闭门窗,不可擅出!”
楚宏愣愣地点点头,他莫名相信,有楚轻煦在,战火只会烧到城楼为止,不会牵连城中百姓。
待楚宏走后,楚韶跟着屠危往城楼赶去,中间不少被惊醒的百姓已经打开门窗观望街上的情况。
城楼上横摆着六具尸体,其中两具被火油烧得面目全非,在楚韶眼里没有任何价值,另外四具都是身中数箭而亡。
楚韶蹲下身,正准备徒手解开这四具尸体的上衣,司云察觉到他的意图,先一步替楚韶做好了,以免脏了楚韶的手。
衣衫敞开后,四具尸体中有两具身上有狼纹,屠危一眼认出来:“这是狼山那窝土匪!怎么会!?他们明明已经被朝廷招安了!”
楚韶问:“从前狼山那窝土匪,每个人身上都有这种纹饰吗?”
屠危回想之后答:“我在胡浑身上刚刚见过,狼山的小头目才有资格画这种纹饰,似乎是身份的象征,寻常小喽啰没有。”
楚韶:“半个月前去狼山山寨查杨家姑娘失踪案的官兵在吗?”
屠危立刻示意身边的一个守卫去府衙叫人来。
“公子以为?”
“我怀疑,这群人不是山寨里那群受降之匪。”
楚韶又去看那两具没有纹身的尸体,见他们胸脯和胳膊的肤色差异明显,又翻开两人的手心和指腹细看。
“屠危,把你的手伸过来。”
屠危伸出手,摊开五指。
“军中将士,手上都有被武器磨出来的茧。”楚韶看过屠危的手,推断道,“溱军营内的武器制式都是一样的,寻常人握持武器的手法也差不离,所以他们手上磨出来的茧子几乎都在同一个位置。”
司云仔细翻看后,发现果真如此。
这两具没有纹身的尸体手上的茧子和有纹身的两具完全不在一个位置,而屠将军手上的茧子却和没有纹身的两具尸体在差不多同一个位置,盖因他们都是溱军军营出生,数年来握的是同一种武器,所以茧也在同一个位置上。
司云想起从前楚韶手上被长枪磨出来的老茧,刺骨钉之后,他再没能提起任何重式武器,茧也在三年间自动淡了下去——楚韶身上,已经没有一点从前上过战场的痕迹。
楚韶心中已经有数,只是解释给众人听:“他们胸膛和手臂的肤色有明显差距,军中将士无论春夏都要求穿着甲胄保护胸腹,在太阳的烈日暴晒下,被甲胄额外加了一层保护的胸腹会比只有布料保护的胳膊要白上一些。”
屠危惊道:“公子是说,这两人是军队里出来的......今晚攻城的是正规军?!”
楚韶纠正道:“准确地说,应该是军匪勾结,趁淮祯回京,图谋随州。”
“这怎么可能?朝中谁的胆子肥到居然敢派兵来攻打亲王的封地,况且随州毗邻京都,这是在天子脚下闹兵变?!”
楚韶道:“他们都做土匪打扮,身上也没有任何可以证明是军中将士的身份证据,皇帝只会以为,是狼山的土匪卷土重来了而已。”
“屠将军,那两位官兵我带来了!”
守卫带着府衙的两个官兵赶来,屠危让他们辨认两具土匪的尸体,果然不是山寨中人。
屠危惊怒不已:“四年前为了剿匪死了多少将士,四年后,这群人居然忘了同仁血仇,和土匪勾结在一块?!简直是在打我中溱将士的脸!他们到底图什么?如果他们意在王爷,大可以半道偷袭,可如今王爷已经平安抵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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