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起桌上热过一轮的糕点,还特意挑了楚韶最爱吃的红豆糕,塞进他手中,“垫垫肚子,马上就带你回宫吃香的喝辣的。”
红豆糕还是热乎的,甜香扑鼻,楚轻煦很想绝食抗议,但最终没抵挡住美食的诱惑,一口一个红豆糕。
他晕了一个晚上连着一早上,滴米未进,自然是饿得四肢发软,否则他能在这马车里跟淮祯大战三百回合,不掀了马车盖誓不罢休!
淮祯见他肯吃东西,心中稍安,亲自替他倒了杯温茶,还不忘踩一捧一,“在岐州的时候朕就知道你这胃金贵得很,草原上的伙食粗糙不已,才两个月而已,你已瘦了一圈了,回宫朕让人给你好好养养,京都什么好吃的没有啊!?”
楚韶忙着填肚子,没空理他。
淮祯自顾自说,“大婚就定在六日后,届时一并封后,你觉得如何?”
楚韶正在喝茶,猛地被呛了一口,“你...你休想!”
淮祯选择性地听了个“想”字,笑道:“你也是这么想的?那很好!朕和你真是心有灵犀。”
楚韶:“......”
吃饱喝足,他终于有Jing力思考如今的处境。
昨夜之事,本是个周密的计划,但淮九顾永远不在可意料的范围内,楚韶也懊悔自己一时心软,妄废哥哥一片好心,如今已是前功尽弃,还险些拖累整个北游。
脖颈上的酸痛提醒着他,昨夜淮祯已被逼到临界点了,若是他再逃,恐怕真要连累旁人遭殃。
死也死了,逃也逃了,依旧翻不过淮祯的“五指山”。
楚韶再次掀开帘子,看到马车前后方护卫的铁甲骑兵,哪怕是三年前全盛时期的楚轻煦,都只能堪堪和这样的军队打个平手。
京都的街道和他坠崖前一样热闹,巍峨的宫殿近在眼前。
楚韶清楚,既入了中溱的境地,除非淮祯有朝一日厌倦了他主动将他放走,否则再无脱身的可能了。
军队分列两旁,马车驶入溱宫正大门。
帝王回京,朝臣和宫眷一早候在正门的玉台边恭候。
朝臣以左相为首,太傅次之,而官眷则以宁太妃为尊,新帝后宫没有嫔妃,只有一个文容语,她本该被囚禁在冷意阁中不得外出,是宁太妃开口放她出来见了今日的阳光。
文容语到现在都不肯相信楚韶能有命回来。
那么高的悬崖,那么急的江水,哪怕是石头都能摔得粉身碎骨,楚轻煦rou体凡胎,如何能活?!
马车在下马石边停下,充当车夫的屠危将军掀开帘子,淮祯先行走下马车,楚韶扒着桌子,妄图保留最后一丝倔强,淮祯便又当着群臣和太妃的面,钻进马车。
只听里头闹了一阵,马车震动了好一会儿,才见新帝重新下了马车,怀中打横抱着楚轻煦,头发还被抓乱了,发冠都歪了些。
群臣和太妃:“............”
落了地,淮祯也不松手,楚韶远远看见那群官员和妃嫔,挣扎着要下来,淮祯的手扣住楚轻煦腰上的某个xue道,楚韶立刻脱力,连抬手推他都没有一丝力气。
“你让我自己走!”他只能言语抗争。
“让你自己走,你要是跑了可怎么办?”淮祯抱得更紧,箭步如飞,又稳当得很。
“这都进宫了我还怎么跑?!!”
“怕你突然长出翅膀飞走!”
“......”楚韶看他一脸严肃,竟不知他是认真的还是在开玩笑,“你是不是疯魔了?事到如今,我还能跑到哪里去?!让那些官员看见你抱着我,明日你就等着被言官弹劾吧!”
“朕不在乎。”淮祯微微仰着下巴,逆光之下,轮廓硬朗而流畅,“朕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看着。”
他要让所有官员和心怀鬼胎的宫眷看着,他就是这样明目张胆地偏爱楚韶,他就是这样肆无忌惮地抱着他,连几步路都不舍得让他走。
他就是要在楚韶回来的第一日,就给他铺上一条人人都要忌惮几分的康庄大道。
他更像是有意在跟正对面的官员嘚瑟,看得楚韶真想再呼他一巴掌。
随着淮祯走近,文容语终于看清了他怀里的人,像见了鬼一般,她咬着下唇,指甲嵌进手心,按出血痕——那把簪子捅得那么深,居然都要不了他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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