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卷是朱卷,是誊录官用朱笔重新誊抄了考生的答卷内容,防止考官依靠笔迹而认出熟人,从而偏袒徇私。
为了公正起见,宁远邱也还不知这三名考生的真实姓名,所以呈给帝后检阅的朱卷,依然是没有具体署名的。
此次秋闱的试题是:“水、火、金、木、土、谷惟修”。
淮祯才看了答卷的一半,楚韶已经在审第二份卷子的内容了,他一目十行,时不时用墨色的笔在朱色的卷子上圈圈点点,最后双目发亮,欣赏之意溢于言表。
“这份卷子,是哪位考生所写?”待看完了全文,楚韶抬头问宁远邱。
宁远邱拱手答:“考生的名字还在贡院里存着,不过臣猜测,君后所赏识的这份卷子,是不是以孟老夫子的‘不违农时,谷不可胜食也’来论王道?”
“看来先生与我的见解一致。”楚韶拿着手中的卷子,忍不住夸道:“这份文章写得妙极了,字字珠玉,字里行间透着对世事的洞察,答此卷者必是怀才不遇,蚌病生珠,幸而你将他从弃卷中捞出来了,否则此等才子又要耽误三年!”
楚韶所言简直正中宁远邱心腹,他立时同君后交流起此张答卷的Jing妙之处,两人高谈阔论,十分投契。
而淮祯却执着手中那份试卷,像啃玉米一样,一个字一个字艰难地读完了。
他也是饱读诗书之人,只不过在战场上直来直往久了,一看这些文绉绉的论调就头疼,好比他不愿意同前朝那群文官打交道一样,不是听不懂看不懂,而是没这几分耐心。
此时此刻,他就像个不识字的二傻子误闯学府,正好碰见老师同好学生在讨论高深莫测的问题,他就站在一旁,略有些尴尬地听着,听得云里雾里,偶尔假装听懂了点点头,大多数时候在犯困。
“今科状元,就定他了!”楚韶拍案定调,转头问淮祯:“你觉得呢?”
淮祯打了个哈欠,“你觉得好,那一定差不了。”
宁远邱喜道:“那臣现在就回贡院将名次重新调整!”
他退出御书房时,天都黑了。
到了晚膳的时间,楚韶还有几本奏折要看,干脆就留在御书房用膳。
淮祯一早让御厨做好了楚韶爱吃的菜式,菜肴一摆上桌,楚轻煦就知道淮九顾是有备而来。
果然刚吃过甜点,淮祯就抬手招温砚进来,楚韶转头一看,只见温砚手里捧着五块方方正正的玉牌,玉还是羊脂玉。
上面分别写着:早膳,午膳,晚膳,侍寝,还有一块玉直接写了“啾咕”。
楚韶满头雾水:“你又在打什么主意?”
淮祯兴致勃勃地解释:“宫里的惯例,皇帝翻了谁的牌子,晚上就是谁来侍寝。”
“所以?”
“小韶也可以翻朕的牌子。”淮祯上手拿起写着“午膳”的玉,“你要是想让朕去栖梧宫陪你用午膳,你就翻这枚牌子。”
他又换了“侍寝”那块,“要是想让朕给你暖床,就翻这枚。当然了!哪天你要是看朕顺眼了,就翻这块!”
他拿起写着“啾咕”的玉:“只要小韶翻了朕的牌子,除了早朝,朕一天的时间都给你。”
楚轻煦:“....................”
他不懂淮祯,他真地不太懂。
“还有玉牌吗?我觉得还可以再添一块儿。”
淮祯以为楚韶当真想每日翻牌子换人侍候,醋溜溜地道:“怎么,难道你还想写岱钦?!”
楚韶用看傻子的眼神看淮九顾一眼。
温砚递过来一块新玉,楚韶接过笔,淮祯饶有兴味地凑过去看。
只见楚轻煦执笔在玉上写了个遒劲有力铁画银钩的“滚”字。
淮祯:“.......”
楚韶:“当我翻起这块牌子时,就是让陛下滚的意思。”
他双眼含笑,当着淮祯的面,毫不犹豫地翻过这枚“滚”字。
淮祯:“............”
在殿外当差的侍卫,就见君上落寞地滚出了御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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