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谁派来的?”他喝问。
戳在老胡胡子脸上的长剑即使收回鞘中,依然颇具威胁。
老虎胡子喘不过气,只能喊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任飞光怎会相信。
老虎胡子完全没有之前那副嚣张样子,手指在地面抠出泥印,竭力向堂屋中三人求助。
“我也只是欠债了,然后有人说愿意借钱给我让我先还上一点,条件是帮他来收卢家女儿这笔账啊!
“我没说谎,没说谎,真的是这样!”
他大声哀嚎,堂屋里三人却根本不理他。
收好镜架和镜片,李朝霜看了看不曾为院子里这变故而动容的卢姑娘,也像个普普通通的客人一样,问道:
“这样的镜片还有吗?”
“茶色的没有了。”卢姑娘认真回答。
“没关系,替我给这位,”李朝霜指了指眼角瞥着堂屋外动静,似回忆起了什么悲惨经历的小鸟儿,道,“再来一个同样的镜架,镜片除开颜色外也要一样的,有吗?”
快要露出咬牙切齿神色的阿晕一愣,看向他的朝霜。
下一刻,明白过来的他,面颊两朵红晕腾升而起。
“有的,”根本没注意到这些小动作的卢姑娘道,“我去给您取来。”
“我跟着您一块儿去看看吧?”李朝霜优雅起身。
他随卢姑娘一起走到堂屋右边,这屋子构造奇异,厢房竟然和堂屋通过耳房打通了,耳房里有一个锻造台,和炭火熄灭的铸造炉,而厢房是密密麻麻的柜架,上面摆放了各种各样的Jing巧玩意儿。
双颊犹带红晕的阿晕,跟在李朝霜后面走进来,扫一眼,就给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吸引了视线。
他麻雀似的蹦蹦跳跳凑过去看,卢姑娘则像是之前几次那样,继续翻箱倒柜。
李朝霜眼角弯弯看小鸟儿大呼小叫,就听到她问:
“您想要问什么?”
“卢姑娘,你性子真比外面那个剑客好多了,”李朝霜回过头,先夸奖道,然后问,“卢先生欠了谁的债,你应该是知道的吧。”
“卖粮队。”卢姑娘立刻回答,果不似她表现得那样两耳不闻窗外事。
“那是什么?”李朝霜神色有点茫然。
是商队的名字吗?一涉及这种具体事务,果然就触及他知识的盲区。
卢姑娘解释:“从江南那边走私粮食过来的商队,江北的土地十多年欠收,如果没有卖粮队走私,大家都会活不下去吧。”
李朝霜明白过来,没有遇上陈博达的他,有些奇怪江南百姓自己都饥不果腹,哪来的粮食供给江北。但他先按下这个疑惑,追问:
“卢先生是稷下学宫出来的文士,又有如此Jing湛的工匠手艺,挨饿应该轮不到你家?”
“人在世上,难道能独活吗?”这位卢姑娘反问。
就是说,住在村里,都是乡里乡亲,总不能看着别人饿死,这个意思是吗?
李朝霜虽然没怎么经历过这种人情来往,但理解得比小鸟儿快多了。
比如说,阿晕现在就在柜架另一边,吃惊地转过头来问:“不能独活么?”
“可以的吧,但人并不会这么做,我们也不会啊。”
李朝霜牢记自己羽族身份道。
阿晕闻言,陷入深思。
李朝霜想过去摸小鸟儿的头。
遗憾地收回磨光,他继续问:
“这么说,卢先生是帮别人借了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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