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茂知道女儿嘴硬,明明这字写的非常好,但她偏偏不想承认。他抚了抚胡子,笑着说:“这是飘香酒铺的酒,我们猜测有可能是铺子里的人写的吧?”
“飘香酒铺?”徐筱雅不以为然道:“商贾之家,又如何能写出如此工整娟秀的字体?一定是铺子请人写的。”
“小雅,”徐茂立刻喝止她,不赞同道:“怎可如此说话?”
看见徐茂不愉的神色,徐筱雅忽然记起林逊之的父母也是开小吃店的。她赶紧躲到徐茂身边,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
林逊之倒是不怎么在意,他知道徐筱雅是自幼被徐茂宠大的,为人处世太过单纯了些。他好似没听见一般,对徐茂拱了拱手道:“天晚了,老师早些歇息,学生先回去了。待这两日忙完,学生定会去酒铺一探究竟,还请老师耐心等待。”
“逊之,小雅年幼不懂事,口无遮拦的,你别放心上。”
“老师,我和小雅一起长大的,如她哥哥一般,自是了解她,您别担心。”
“好孩子!”听他这样说,徐茂放心了,“那便早些回去歇息吧!”
待林逊之走了,徐茂又忍不住说了徐筱雅几句,她心中也很是内疚,为自己嘴上没个把门的懊恼不已。
徐筱雅踩在花园里的鹅卵石小径上,一路踢踢蹭蹭地走回厢房。
快到屋门口时,忽然想起刚刚听到他们说的,要找到那个写簪花小楷的人,她脑海中灵光一闪:爹爹和林大哥这两日都没有空去寻那人,不如明日我去一趟酒铺,将那人带到爹爹面前,他便不会生我的气了!
徐筱雅为自己能想到这个办法开心不已,蹦蹦跳跳地进屋了。
第二日一早,用过早饭,她便瞒着父母,悄悄出门了。
今日是个好天气,天空一碧如洗。
城南府试院中,灿烂的阳光正透过密密的树叶,斑驳的照射下来,一簇簇粗细相间的光束,一道道明暗有序的光影,将明远楼笼罩在轻纱般氤氲的薄雾中,衬托的更加安静,肃穆。
韩青梧端坐在板子上,肘部支在上边的板子上,用大拇指按压着额头两侧。
前一夜睡得太晚,又认床没怎么睡好,早上起来时,韩青梧觉得头有些重。
他又买了两壶热水喝下去后,才感觉好些了。
巳时初,府试第二场开始。
这一场考经史策,五道题,考试题目主要出自‘四书’和‘五经’之中,因为加试一题,便由原来的五题变成六题,可考试时限并未延长,所以时间非常紧迫。
韩青梧抽出考题,像昨日一样,先将考题自上而下通篇浏览了一遍。
五道题都是中规中矩的来自于经史书籍,唯独这加试的题目,韩青梧看见之后,眼睛一亮:正清改制于百姓之影响,须以实例证明。
这正清改制,正是内阁首辅许政清在三年前提出的改革,他当时分析题目的时候,便考虑到出关于改革的题目的几率比较大,于是和杜惟都做了些准备。
韩青梧将题目全部看过之后,决定先从加试题开始。
他将稿纸铺好,略微思索一番,便提笔写下:百姓,国之根本也……
他先论述一遍百姓于国家的意义,然后简单阐述正清改制中,具体有哪几条于百姓利益直接相关,最后,结合他自己近月余,几乎每隔几日便会去市场买菜,接触到的第一手直接关于民生的资料,照实举例说明,在改革之前,市场上菜价如何之高,改革之后,菜价回落趋于平稳,百姓的基本生活要求得以保障,国家便能保持稳定。
最后,他写道,大铭之所以能稳定,得益于大铭有许多如内阁首辅这般为民着想的好官,更加重要的是,大铭有广纳谏言,爱民如子的皇帝,这是百姓之福,也是大铭之福。
通篇洋洋洒洒三张稿纸,一气呵成。
写完之后,韩青梧略作修改,便放在一旁,开始写其它的题目,他打算等其它的题目都写好之后,再将所有题目的答案通读一遍,然后再开始誊写。
杜惟的情况与韩青梧基本相似,他也是看见那道加试题时开心不已,首先写的便是那道题。
只是他在举实例的时候想了半天,不知道从何入手,后来再三思考,决定就从他家酒铺说起。
杜惟自幼便跟着杜有源学做生意,对于酒铺的开支进项自然清清楚楚,便举例说明在改制前,他家酒铺如何用较高的价格,进的一些粮食来酿酒,出售时却不能将酒的价格订的太高,免得失了顾客,如此一来,中间利润太过微薄,那几年他们过的甚是艰难。改制之后这些情况得到很大程度的改善。
杜惟在结尾时,也照例将皇帝不着痕迹地夸赞一番,再通篇修改之后,便进行下一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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