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傅秋锋更是不解,他心底一震,心说该不是留了奇怪的后遗症吧,连忙闭眼揉了揉。
容璲望着傅秋锋阖眼时落下的Yin影,干咳一声,扯住他的袖子就走:“去找林铮问问,这老大夫的药不能轻忽。”
傅秋锋莫名其妙地被容璲扯到了林铮面前,林铮看了看傅秋锋,扑哧一声,指指镜子让他自己去看。
镜中的双目没有任何问题,只有睫毛长了不少,像在眼睑勾出一道黑线,没有化妆也平添神采,傅秋锋扣上镜子,不免感到一阵无可奈何。
林铮故意单手挡着脸装作小声对容璲说:“其实那盒药膏是给爱美小姑娘的睫毛增长药,不治病,他现在恢复了,说明他已经完全原谅你啦!”
傅秋锋听着那声张扬的尾音,简直生怕他听不见,他又生出些许无力感,转头道:“林前辈,这样欺骗患者,不太好吧。”
“我开心就好。”林铮一摊手,然后问容璲,“你要不要也来点?安全无害有奇效。”
“好意心领,不打扰前辈了。”容璲板着脸拽走傅秋锋,一口气出了竹韵阁才低声骂道,“这□□湖郎中还是这么不靠谱……你真不怨朕了?”
傅秋锋深深叹出一声:“臣本来也没怨您,只是冷静一下而已。”
“那你现在冷静完了,准备热情了吗?”容璲戏谑道。
傅秋锋想了想,问道:“如何算热情?臣诚心诚意侍寝如何?”
容璲抬手往他背后重重一拍,冷脸道:“再敢说这种话,朕就把你跟傅景泽关一起。”
傅秋锋咳嗽一声跟上容璲,忍不住笑了起来,认真赔罪道:“臣绝无意调戏陛下。”
容璲:“……”
容璲瞪向傅秋锋,傅秋锋立刻转移了话题:“陛下要去哪?”
“冷宫。”容璲抬起头,望着天空高悬的弯月,夜风也在话音落下时恰到好处地送来些许凉意。
傅秋锋一怔,他不知道容璲是否把哪个妃子打入过冷宫,但容璲行走的路线却让他越来越熟悉,直到他们停在了最初见面的宫墙下,柳叶已经翠绿繁茂。
“此处并无人居住。”傅秋锋有些疑惑。
“曾经是有人的。”容璲的嗓音在寥落的夜幕里有些缥缈,他和傅秋锋走到门口,用力推开了厚重的大门,门轴摩擦声骤然划破草木萧疏的庭院。
地砖缝隙遍布苔藓,风吹过枯枝传来阵阵呜咽,窗纸破了许多窟窿,窗棂和屋檐又挂上蛛网。
傅秋锋敏锐地感受到一阵隐晦的落寞,他什么都没带,但还是问容璲道:“要打扫一下吗?”
容璲不常来此,更多的时候是在宫墙外静立一夜,他伸手摸了摸窗棂上的积灰,摇头苦笑道:“月缺尚有圆时,人死却不能复生,再打扫宫殿有何用处?”
傅秋锋也沉默下来,这种感觉他再清楚不过。
“你不好奇朕背上的伤怎么来的吗?”容璲指了个方向,带傅秋锋沿着宫殿走到后院,他拨开一片杂草枯枝,露出宫墙下一个窄小的洞口,“朕小时候,常常躲着宫人从这里爬进来,给娘带些馒头剩菜,可后来朕长大了,即使拼尽全力,被砖石蹭的浑身是伤也钻不过来。”
傅秋锋听着容璲平淡的语气,咽喉突然开始刺痛发酸。
这间宫殿宛若废墟,他盯着那面斑驳gui裂的宫墙,仿佛穿过不可逆转的时间洪流,看见了那个瘦弱而执拗的孩子。
容璲停顿片刻,回过头去望着那座夜色中朦胧的宫殿,像是发呆,也像回忆,良久才道:“太后不是朕的母亲,她只是抢走了一个母亲的孩子,朕的亲娘本是相府千金,先帝昏聩听信谗言错杀忠良,她也不得不沦落宫中为婢,先帝强迫她,封她为妃,给她百般宠爱,却又因她求先帝为丞相平反而将她打入冷宫,那年朕才五岁,就不得不认另一个每天冷眼相对的女人做母后。”
傅秋锋站在容璲身侧,这些话容璲也应当从未对别人说起,他轻轻抬手,迟疑着,还是在容璲后肩轻轻压了一下,当做安慰,然后飞快地拿了起来背到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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