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一帖药, 听说情况已然好转,怎么会突然晕眩?”
“奴才也不是大夫,哪说得上?”
“一问三不知要你啥用?”
“我就是个跑腿传话的,您行行好, 别为难小的!”
“得,同你说再多也是白搭,就你们老爷这个病,会突然栽倒那就表明情况越发严重了,这两日他笃定又受了刺激,前头千叮咛万嘱咐说切忌忧心,才多久就闹这一出,索三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他不想活了吧?”
前头带路的恨不得没听到这一段。
他可真敢!这话也敢说!
早先还觉得世人对胡太医的评价过于苛刻,他分明是个对医患上心的好大夫,眼下看来,这认知还有偏颇,就他这张嘴,没给人打死命也真够大的。
管家还在犹豫,要不要提醒他慎言,胡老已经闭嘴了,他靠在马车的车厢里闭目养神,心里已经在琢磨治疗方案。
要不要扎针?
当然要!
赶着过来就是来试针的。
非但要扎,还得扎个痛快,又得对病情有所帮助……
不多时,他已经琢磨出好几种套路,只是还不清楚他这回病发情况糟糕到什么程度,亲眼看过才能取舍。
从太医院出来三人搭乘马车走,到府门前才下车,后面这段路本来该用走的,考虑到胡老不年轻了府上还提前备下小轿,两个年轻力壮的轿夫抬着小老儿走得飞快,不过半刻钟就到了索额图静养的院落。
下轿之后,胡老还顺了顺衣摆,这才招呼童儿跟上。
他方才迈过门槛,就听见房里有抽噎声,绕过屏风进去,看见有两三个半老徐娘在抹泪,边上还有半大小子在安抚她们。瞧这岁数这穿着打扮该是索三的妾室,进府有些年头的,胡老只瞥了一眼,没多看,直接打发人出去:“留两个打下手的,其余闲杂人等全退出去,别跟木头桩子似的杵着,要哭也别哭出声来,要是影响到我扎针,你们老爷子就当真好不了了。”
几个男丁边哄女眷出去,边提点胡太医,让他说话忌讳一些,被刺激太太以及诸位姨娘。
胡老只是摆手,之后就到床沿边坐下,伸出三指扣在索额图腕上。
他又看了好几处,然后就退到外间来:“请文房四宝,我给你开个方子,赶紧使人去抓药。”
“老爷子这样……光喝药就能成?”
胡老拍拍小伙子肩膀:“只这样当然不成,待会儿还要施针,扎完才能喂药。先前就提醒过你们,甭管好事坏事说给他听都得斟酌仔细,就这身子骨,大喜大悲都不成,你们偏不信邪,非得让太医院从鬼门关前捞人。真别嫌老头子我说话难听,就这样再来两回,也不用请太医了,到庙里去插两柱香看神仙救不救他。”
“……”知道他医术高明,还是很想打死他怎么说?
边上这小伙子再三运气方才压住心火,他亲自研墨催胡老赶紧落笔,拿到房子准备亲自抓药去,再待这儿听下去怕忍不住想掐死他。
胡老不疾不徐写着药方,同时还有闲心提醒他,跟索额图学什么都好,急脾气千万学不得。等他写完最后一笔,刚停手,小伙子抄起方子就要走人,胡老也没拦他,他心情正好,转身就吩咐童儿将医箱打开,从里拿出个靛青色布包来,里头包的正是今儿个新得的赏赐,那套价值千金的金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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