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桶里的热水正袅袅蒸氲着白色的雾气,顾照之闭目养神地靠坐在水中,任由一双柔白嫩滑带着香气的手在自己肩颈处轻缓游走,渐渐地,他感觉到这双手有些若有似无地不规矩起来。
他笑了笑,开口时语音带了丝慵懒沙哑地道:“你到底是在给我去乏,还是想让我更劳累些?”
论按摩,秦氏的力道自然不如张氏拿捏得好,可她向来醉翁之意不在酒,因此听到顾照之这么问,她反而窃喜,含羞带娇地说道:“世子爷久在外征战,妾身心里不知多记挂,不过是行随意动罢了。”
顾照之睁开眼,隔着热气看见她一张桃花似的脸,心中微动,抬手捏了捏她小巧Jing致的下巴,笑道:“你这番‘行随意动’,可真与这身打扮不配。”
秦氏知他是在调侃自己今天这故作素净低调的姿态,见时机恰好,也顾不得去擦脸上被他沾上的水,半个身子都趴了下来紧紧贴在他背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帮他擦洗着,声音软糯地在他耳畔吹着气:“妾身也想穿世子爷最喜欢看的玫红色来迎接您,可……怕夫人不喜欢。”她说着,偷眼看了下顾照之的表情,见他垂着眸像是注意力在别处没发现她话中的重点,便又续道,“原本那日在大慈寺妾身因那朵送子金莲的事就惹了夫人不高兴,这些时日我也认真反省过了,夫人顾着安国公府的颜面才没有继续罚我抄经,但妾身自己也不能不识好歹,不领她这份情。”
言罢,她又放轻了些语调,似颇为自责地说道:“其实妾身也不该偏在今天把世子爷请过来,只怪自己终是不识大体,放不下私心。”
顾照之握住了她游移的手,若随意般道:“脚长在我自己身上,我来你这里自然是因我愿意来,你不必想太多。”
秦氏温顺低眉,掩住唇边暗笑,轻声应道:“是。”
“不过,”他言语间笑意虽未褪,但话锋已是一转,“你倒确实是应该反省。”
秦氏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嗯?”
顾照之转过脸看着她,缓缓说道:“夫人毕竟是夫人,你怎能与她相提并论。”
秦氏蓦地呆住,待明白过来他的意思,顿时僵了神色:“我、妾身不敢,妾身只是……”
只是她还未来得及解释,外间已隔着门帘传来了他身边侍者的声音:“世子,宫中宣召。”
顾照之闻言,目光中不见半点意外之色,只淡淡一弯唇角,便应道:“进来。”说话间已放开了秦氏的手。
感受到他的拒绝之意,秦氏蓦地一震,绷紧身子立刻低头跪在了地上。
从人推门而入,只用眼风一扫,便目不斜视地径直快步朝屏风前走去,伸手取下了早已备好的干净衣物。
顾照之起身从浴桶中走了出来,也没去看跪在地上的秦氏,背身边由着随侍伺候擦拭更衣,边说道:“既然你有心修身养性,那也不必停了抄写,这一个月就不要到处走动了。”
秦氏攥紧了手指,面带惶色地低低应道:“是。”
顾照之也不再说什么,等穿好衣服整理完仪容,便转身举步径自离开了听月楼。
***
宫里召见的消息来得突然,但算一算,却是差不多刚好是在晋王面圣之后。
大盛朝以武立国,自萧氏一统南北开国以来已历经了两代国主,如今在位的天丰帝膝下共有六子七女,太子萧弘虽是已逝的正宫皇后所出,但因天丰帝对皇后之死心有芥蒂,所以朝臣皆知他这些年来对太子的态度亦相当微妙。现今刘贵妃得盛宠,其所出的三皇子晋王也深受以右丞相上官博为代表的军中一系拥护。
而左丞相吕通虽是文官之首,这些年来也一直倾向于拥护太子正统,但他能力平平,性格又板正懦弱,根本无法与上官博等人抗衡,加上其已年迈,许多事更是有心无力。
这次天丰帝竟然让晋王随大军出征,许多人早已暗中揣测这或许是圣上打算让晋王借此机会建立军功,以备取代太子之需。
母族势弱,随臣力薄,父心已偏,甚至连太子本人这些年都显得是那样如履薄冰——怎么看这番局势,东宫颓败都已是迟早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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