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皱了皱眉,在沈添青眼里的这张脸比以前老了一些,只能说是更成熟了,婚姻带来的疲惫盘桓其中,早不是昔日眉飞色舞和她说自己爱情多么天造地设的那个谭檀。
我们都变了。
唯独死去的人不会变。
谭檀生了一双长眼,单眼皮,但是很古典,特别像陈歌妮,时絮说她第一眼看到谭檀,就觉得对方像林风眠先生画里走下来的仕女。
谭檀本来就是学艺术的,她妈是艺术管理,她是专门做陶瓷的,瓶瓶罐罐小玩意是她的爱好。
沈添青记得时絮夸谭檀的每一句话,在三个人出去玩的时候,在谭檀去买什么的时候,时絮和她坐在长椅上吃冰淇淋,时絮会说:“你姐姐很可爱,捏的狗狗陶塑我很喜欢。”
时絮在别人眼里很有魅力,私底下也挺爱炫耀的,跟当年还是初中生的沈添青也爱炫,晃了晃她的钥匙扣。
沈添青那年尚无后来的嘴毒无德,只是看了一眼,“很可爱,像你。”
然后被时絮揉了揉头发,对方笑骂道:“小妹妹,你骂我啊?”
沈添青闷闷地说:“没有。”
也不怎么有经常相处的时间,毕竟热恋中的人不爱带小电灯泡,偶尔谭檀带上早期是为了掩人耳目,给亲妈看的,后来陈歌妮知道了,她也不这么刻意了。
沈添青对感情的勾勒,很大程度来自于那段电灯泡生涯。
等到多年后这段感情一地鸡毛,时絮跟谭檀一刀两断,也死得匆忙,沈添青梦都梦不到对方。
只是偶尔会想起从前,可耻地想象一下,被摁在小巷里拿着冰淇淋接吻的是自己。
可是不会有,不可能有,这辈子都不了。
“哪里不像,展开说说?”
保姆端上了一壶花茶,高硼玻璃茶壶外观就很漂亮,里面的花在水中绽开,那也是死了。
陈歌妮闭了闭眼,揉了揉眉心,第一百零八次觉得自己决策错误。
她太忧心了,一直很担心两个女儿的关系,为了个死人搞的这么紧张,得不偿失。
一个婚姻生活一塌糊涂,像是逃避现实选的一个错误选项。
一个把自己困在经年旧梦里,每天都像是苟延残喘。
至于吗?值得吗?
她对谭檀可以说出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但是对沈添青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因为时机不对,哪怕谭檀跟时絮真的终成眷属,沈添青也只不过是一个妹妹。
“哪里都不像,”谭檀喝了口茶,她化了妆之后气色很好,但是遮掩不住疲态,那双被时絮盛赞的眼也没了当年的灵动,全是被生活折磨的苟延残喘,“小妹,我知道你恨我,但是没用的 。”
她们这么多年避而不谈的问题,在此刻却都摊开了。
其实也不是没摊开过,在时絮下葬那一天。
那年的谭檀跟时絮已经分手三年了,跟一个英国教授结了婚,在家里跟从时絮葬礼回来还带着伤的沈添青吵架。
也不算吵,因为沈添青已经哭了,她脸上有个被时絮朋友打出来的巴掌。
时絮父亲因为破产跳楼,插管躺了好几年icu的母亲在她出事前也走了,老家的亲戚赶来的只有一个小姨,因为很忙,也没办法全权负责。
沈添青的情绪很不好,抓着谭檀的手问她:“我做错了吗?”
谭檀那年只知道沈添青很喜欢时絮,但不知道是那种喜欢,摇了摇头:“是我的错。”
“是,就是你!”
“她死了我才知道我是喜欢她的。”
沈添青那年还没二十,脸也不像多年后那样看着就写满故事,所有的心事浮在脸上,却劈进了谭檀的心底。
她觉得沈添青疯了。
“你……喜欢时絮?”
她蹲下,拉着沈添青的手问她。
谭檀那年已经跟时絮三年没见了。她和时絮的相遇是一个浪漫的误会,火红的玫瑰牵起的红绳,爱跟火也没差别。
时絮是在一个充满爱\的家庭长大的,她很擅长制造浪漫和表明心意,她的爱是无休止的付出,不需要你作任何回报,因为那是她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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