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时间之后,忍冬端了热汤进来,瞧见的便是这般模样。
谢景衣斜躺在床边的小榻上,翘着儿郎腿儿吃着葡萄,平时里高高在上的柴中丞,此刻正拿着他最心爱的折扇,对着谢景衣的翘起的脚扇着扇子。
忍冬抿了抿嘴,差点儿没有憋住笑。
这场景她虽然不是头一回见了,但每见一次,都依旧觉得震惊。
这就像皇帝都了夜里不宠信妃嫔,拿个面巾把脸一蒙,捏着鼻子就去倒夜香了;亦或者是青楼的歌姬早上一起,换了朝服,摇着扇子去上朝了。
莫名的又喜感又惊悚。
“小娘,趁热喝些汤吧。葡萄凉,可别吃多了。这脚怎地被咬了?可擦了药膏?今儿个夜里,我给您的绣花鞋面上,也洒些药粉,蚊子便不会咬了。”
谢景衣瞪了柴祐琛一眼,指了指忍冬,“瞧见没?瞧见没?”
柴祐琛撇了撇嘴。
谢景衣呵呵笑了两声,“唉,我这脑子,光想着自己个凉快了,竟然忘记夫君还热着,太不应该了。这么热的天,穿靴子还不把脚捂出痱子来?”
“原本该给你做敞口夏鞋的,但我这有孕,不能拿针线,就委屈夫君你,穿木屐吧!凉快得很,脚还不臭!朝服也闷,正好啊,铺子里新来了一匹好纱,原想着拿来糊窗子,绿的透亮。”
“明儿我出门的时候,拿到一衣坊,叫大师给你做个夏袍吧,凉快……这是我的一片心意,虽然来得迟了些,但夫君切莫推迟。”
柴祐琛一个激灵,谢嬷嬷好狼的心啊!
他简直可以想象,自己个穿着一个绿得透明,相当于没有穿的袍子,脚夹个木屐出门的场景,那必然是人山人海,万人围观吧!
他想着,拿着扇子的手摇得快了几分,“娘子,脚还痒不痒?我瞧着,该要补药膏子了。这药有些辣,我一直给你扇,清凉些可能好受点。那窗纱那么好,该拿去孝敬岳父方是。”
“阿娘走的时候,可把这事儿托付给我们了。”
谢景衣哼了一声,看了一眼忍冬搁在桌子上的汤。
柴祐琛心领神会,忙端了过来,“娘子,我喂你喝,你别乱动。”
谢景衣听着他rou麻的声音,一个激灵,摆了摆手,“差不多行了啊,怪恶心的,我被咬的是脚,又不是手,自己个能吃。再说了,就你那rou,也是我的,怎么能叫别人瞧了去?”
“除非我跟在你身边,拿个钵子收钱,一金看上一眼,不然岂不是亏了?”
忍冬实在是没有忍住,噗呲一下笑出了声。
柴祐琛无奈的抚了抚额头,也跟着笑了,谢景衣这个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一晃时间便进入了八月里,满城的丹桂好似一瞬间便开了似的,到处都是浓烈的香味儿。天渐渐的没有那般热了。
大街小巷里到处都是欢声笑语,再过几日便是正式立后的大典,他们虽然看不着,但保不齐朝廷会宣布一些好事,譬如说减免赋税,特赦罪人,亦或是加开恩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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