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氏心里一暖。
偏这一幕被罗敬柔看到,她心里不是滋味,论亲近,她才是范氏的亲小姑子,怎么现在范氏亲疏不分,反而和瑶娘更好了。这个嫂子,既生不出孩子来,还为哥哥纳妾生气,也忒小家子气了,这官宦人家,哪个不是三房五妾的,有什么稀奇的,还值得为这个喝醋。
瑶娘和敬柔想的不同,她反而觉得为何官宦子弟有不少成不了大器的,原因就在于家境优渥,太过富裕,就少了上进之心,一切唾手可得,就不珍稀了。包括女人也是如此,如果是普通人家,娶范氏这样的女子为妻,恐怕供起来当宝。但罗敬熙身边围着美女无数,范氏反而变得微不足道。
却说亭子附近挂满了灯,女眷们簇拥在窦老太君身边,今日客来的很齐,连郁老太太都带着郁嫣过来了。
郁嫣脸上没有半点过年的喜气,在长辈们面前应了个景,就一切淡淡的。
反而是时雨的亲哥哥罗敬渊很是出众,他从书院回来这几日一直勤学不辍,特地奉了父亲罗至正的命过来给女眷们送热汤来,被窦老太君拉着说了好些话。
“早听你母亲说你用功,如今看你,个子也长高了,和你父亲年轻的时候一样。”
罗敬渊很不好意思,时雨在旁与有荣焉,同时也观察郁氏的表情。
郁氏则道:“老太太莫夸坏了他,听说他们书院的同窗们个个都是天不亮就起床苦读,咱们这样的人家,子弟们只有如此才能读书读出来才好。”
若非不知晓,大家还以为郁氏是罗敬渊亲娘一样,只有亲娘才会敦促儿子上进,宠溺溺爱才是害子。
不过,郁氏也道:“这年节下,还是好生作耍,老太太若有事,只管吩咐他。”
窦老太君笑道:“我若差遣多了,你们两口子可不就找我的麻烦了。”
众人哄笑,瑶娘也跟着笑,她清楚年长的妇人总爱打趣人。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看烟火出来了。”
罗敬熙带着人在园子里的拱桥那里放,随着烟火升天,绚丽多姿,真是让人想起苏味道的“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
“这烟火真好看,一辈子看这一次也就值得了。”时芳喃喃道。
一向端婉的时贞却嗤笑:“四妹妹,这等转瞬即逝,抓也抓不住的东西有什么好的,你看,这些放完就没了,就是过眼云烟罢了。”
瑶娘听这话觉得有些道理,又好奇的问时贞:“那二姐姐觉得什么才是最重要的呢?”
“那就要看你怎么想的了,就如士子们,文章做的好,诗词写的花团锦簇,可未必就能官做的大。”时贞若有所思道。
这话和她平日表现出来的形象不同,带着锋芒和野心。
瑶娘现在的身份还只是个七岁的小姑娘,故而她迷惘的问范氏:“嫂嫂,二姐姐说的话我怎么听不懂啊。”
范氏摸摸她的头道:“好妹妹,嫂子也听不太懂,咱们还是看烟花吧,即便转瞬即逝,但这个时候咱们能得一时的开心也是好的。”
“嗯。”瑶娘笑着点头。
这焰火整整放了半个时辰,火光照亮了她们的脸,瑶娘搂着敬皓,看着不远处的郁氏,不知怎地,对未来生出了许多期盼来。
说到过年,走亲访友居多,瑶娘初一时跟随爹娘去了单家,单大太太的女儿絮絮表姐是个热情直率的小姑娘,和她母亲满肚子想打压别人的想法不同,她见着罗家的三个姑娘都是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而且她说话有个特点,说的非常快,甚至你稍微一走神,都没听到她在说什么。
“哎呀,你们能过来可太好了,敬柔姐,你们上京怎么不请我去玩儿呀?还是令姐成亲,我们才能见一面呢。”
罗敬柔当然是怕自己嫁到单家来,故而故意疏远了单絮絮,现下看到她,脸不红心不跳的道:“我住在我叔祖母那里,还有我大姐的婚事,我哪里能出来。不过,我可是一直想着你,喏,特地给你留了一对发簪,上面镶嵌了绿松石,我可是一直记着你的爱好。”
絮絮听了果真很开心,瑶娘在旁也觉得这是罗敬柔的过人之处,记住别人的喜好,送东西投其所好,而且早有准备。
果然人常说三人行,必有我师。
每个人身上都有优点,我只学她们的优点,岂不是成长得很快。
罗家中午用完饭,罗至正就带着他们归家,据瑶娘所知,她爹罗至正非常讨厌走亲戚。比如提前回来的他要带郁氏去冰嬉,压根不管谁上门拜访。
“娘,您不是说很累吗?为何您不歇一歇,还要去冰嬉啊?”瑶娘问起。
郁氏则笑道:“因为是娘想去啊,以前你外祖父还在世的时候,我还跟着去爬过华山呢。再说了,你不知晓你爹爹,很烦这些杂事,我也是带他出去散散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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