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省居是池荣娇住的院子。
位于池府内宅的最西北角,距正院很远,偏远又窄庂,小小的院舍,根本不象是嫡长女应该住的地方。比起池荣珍的明珠院,简直天差地别!
好在后院够大,经过这些年的打理,终于有点模样。
池荣厚人高腿长,是个练家子的,加之他挂念妹妹,脚下生风,挺远的路,用了不到两刻钟就到了。
他盯着院前的匾额,只觉得那三个字甚是刺眼,心里闷闷的。
字是父亲题的,名字是母亲取的,端的是慈爱父母,爱之深,责之切,拳拳爱女之心!
池荣厚每每到妹妹这里,看到这个匾额,看到这个院子,就觉得气闷。
当初刚分院子时,母亲说妹妹体弱,平时又不爱动,不象是武将家的姑娘,住得远,每日请安走一走也能活动活动身子骨,他竟傻傻地信了!
等妹妹真搬过来,他才发现这院子不是一般地偏远,妹妹每回要走上半个时辰才能到正院,逢上个下雨刮风的,就更不好了,打着伞穿着簑衣也shi了大半身子,逢天寒地冻雪天路滑,妹妹亦需去给母亲和祖母请安,去晚了就要挨训,为了赶上时辰,愈是天气不好的时候,妹妹愈要早早出门,宁肯去早了,在外间等着,也不敢晚动身。
还有一处不好的是,隔着大厨房太远,等饭菜取过来,早就凉透了,天暖和时还能凑和,赶上冬天,就算食盒里盖上棉垫子,也冷透了。
他替妹妹叫屈,硬缠着母亲给妹妹换院子,府里地方多的是,内宅又不是没空院子,凭什么要让荣娇住那么远……
母亲就说荣娇自己爱静,而且祖母也不喜欢她隔得太近……
“看到她就会想到你祖父,老夫人心情就不好……”
母亲如是说。
妹妹私下里也劝他“小哥哥,我知道你是为我好,还是算了吧……母亲都说了要我一日三省,严格律己……早不碍的!我身子是弱,练武又不成,多走走路,也好……”
三省居!
好端端的,给妹妹的院子起个什么破名字!这还是闺中小姑娘住的院子嘛!听着倒象是犯了多大的错,要一日三省,天天反省!
不行,必须给妹妹换院子!换个近便些的大院子!取个好名字!
后来,还是二哥池荣勇劝他改了主意,“……三弟,就算你硬拧着,最后母亲给妹妹换院子,母亲心里不高兴,说不定还以为是妹妹挑唆你去闹的……迁怒妹妹……我们毕竟住在外院,总有照应不到的地方,与其闹腾换院子,还不如给妹妹安排一两个贴心服侍的,有什么事,能通风报信也好……能给开个小厨房或茶水间的就更好了,不单独开灶,至少可以再加加热,也能烧些热水……”
池荣厚一拍脑袋,还是二哥看得透!
他也发现了,每回他替妹妹出头,母亲拗不过他的软硬兼施,看似这回是没事了,过不了一两天,妹妹准会有新的错处儿被抓到,而且一定是那种为了她好,必须得惩罚,旁人代替不了的!
于是他和二哥退而求其次,想法设法地令母亲同意在妹妹这里,辟了间小厢房做茶水间,盘了个小灶,又在院里安插了几个信得过的丫头仆妇,平时能服侍用心,又备不时之需。
池荣厚驻足在院门前浮想联翩,念头转了不少,其实只是几息之间,半掩着的院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里面走出一个穿桃红袄的大丫头,见到池荣厚,不由地又惊又喜:“三少爷您来了?给您请安!大小姐刚才一直念叨着呢!”
正是池荣娇身边的一等大丫鬟红缨,施礼之后,又急转头对小丫头道:“快去禀告大小姐!三少爷来了……三少爷您快请进!将才闻刀送东西进来,说您回府了,大小姐就吩咐烧热水备茶,等着茶,等着您呢!”
边说着边将池荣厚往里面请。
“妹妹这几日心情可好?”
池荣厚迈步向前,向红缨打听妹妹的情况:“夜里睡得好不好,可还发梦?”
三个月前,池荣娇因为一点小事被池夫人罚跪祠堂反省,着了凉,昏昏沉沉病了好几日,甚是凶险。病好后一直没缓过劲来,晚上睡不好,总是做梦,人也怏怏的没有Jing神。
万一订亲的事情被妹妹知道了……
就算荣娇一贯温软好说话,毕竟是个小姑娘,嫁人又是一辈子的大事,按母亲向来的做派,必定是不会询问妹妹的想法的……
池荣厚的心里就又一阵刺痛。
一定得想个法子,拒了这门婚事,回头帮妹妹找个好人家……他攥起了拳头,暗下决心。
“……”
红缨尚未开口,就听到一阵急促的细碎的脚步声,伴着一声柔柔的满是喜悦的喊声:“小哥哥!”
一个身材娇小十二三岁的小姑娘,轻风一般飘了过来,明丽的脸上是大大的笑容:“小哥哥!”
跑过来的正是池家嫡长女池荣娇。
“妹妹!”
池荣厚眼前一亮,嘴角高高扬起,满脸笑容,顾不上听红缨的答案,紧走几步,“妹妹,你怎么下来了?”
池荣娇轻施了一礼,扬着脸,俏皮地娇笑着道:“哥哥远道而回,做妹妹的迎下楼不是应该的?”
“嗯,妹妹最懂事了!”
池荣厚笑着受她一礼,含笑上下打量着:“Jing神还不不错!下巴尖了,是睡不好,还是没吃好?没吃燕窝还是用完了?小哥哥回头让人再送些来!”
荣娇瘦了,大病一场,伤了元气,得好好补补!自打她病好后,二哥和自己都送了补品进来,她是不是怕母亲知道多事,不敢在自己院子炖啊?
池荣厚想到这里,又问:“有哥哥们在,不会有事的!”
想到妹妹平素在母亲面前谨小慎微的样子,不由又叹口气:“补品是要吃的,要是嫌燕窝麻烦,小哥哥给你换成补丸……”
池家的嫡长女,平素里连份燕窝都吃不上!说出去谁信?池荣珍一个小庶女,每日倒有冰糖燕窝的份例!
“小哥哥不用不用,”
池荣娇笑眯眯拽着哥哥的袖子,“我都好了!你和二哥不用再给我送补品了,前头送来的我真的吃了,不信你问红缨……红缨,你告诉三少爷,栾嬷嬷炖得的燕窝我是不是都吃了?”
“小哥哥,你吃点心吗?我有花生酥,前天二哥让人捎了新茶来,我煮给你喝!”
池荣娇叽叽喳喳象只欢快的小鸟,拉着池荣厚进了小客厅,请池荣厚坐到上首,又递酥饼给他,又吩咐丫鬟取水取茶叶,忙得团团转。
“……二哥派小乙来的,说是新制的君山银针,我都没尝过呢,一直等着哥哥们回来一起品尝。不知道二哥从哪里弄来的,应该很难弄到吧?”
二哥池荣勇对喝茶并不讲究,现在尚未到五月,大梁城在北边,不产茶叶,要等南边的新茶运过来,正是最贵的时候。
“给你就喝,二哥自有门路。以后不要等我们一起了,若我一直不回来,你就傻等着,新茶都等成陈茶了!”
池荣厚满脸惬意,眼底带笑,看着妹妹忙活,耳边是她的轻声细语,心头就浮现起浓浓的宠溺,妹妹是最好的!
不管父母长辈如何,在他和二哥眼里,谁也比不上荣娇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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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真香!我最爱喝妹妹煮的茶!妹妹的手艺又Jing进了!”
袅袅的茶香氤氲,池荣厚端着茶盏,心满意足,不吝赞美。
“是二哥的茶叶好。”
池荣娇坐在他下首,捧着茶盏,小口啜着。她煮茶尚可,关键是茶叶好,新制的上等好茶,不会的人,随便用热水一冲,也会香气四溢。
“绿殳,把茶叶装好了,给三少爷带回去。”
池荣娇兄妹感情很好,哥哥们有什么东西都会先尽着她,她心里也有哥哥们,什么时候也都想着哥哥们。听池荣厚赞茶好,池荣娇忙吩咐丫头把茶叶装好,一会儿池荣厚走的时候带上。
“别!我不要!明天就回大营了,喝水如牛饮,这么好的茶叶不都糟蹋了?还是放妹妹这里,等我想喝的时候,就过来。”
池荣厚忙出言阻止,他在府里呆的时候少,到大营里,他就是给大哥跑腿的,哪有闲情逸志摆谱煮茶?再说妹妹喜欢的,他才不会跟妹妹抢呢。
“那放我收着,小哥哥喝的时候过来。”
池荣娇知他说的是实情,自家兄妹没什么好客气的:“小哥哥再多喝一盏……”殷勤地又给池荣厚斟了一碗。
再想到哥哥明日就得回大营,荣娇心中黯然,目露不舍:“明天就得回大营吗?绿殳,把我给哥哥们做的东西收拾装好……小哥哥,我给你和二哥哥做了几双袜子、几条汗巾子,二哥的那份,你给他捎过去。”
两个哥哥在军营里要Cao练,袜子之类的,磨损得特别快。
“好嘞,头还疼不疼?眼睛累就别做这些活计了,让针线房上做。”
看到妹妹话中流露的不舍,池荣厚也有些低落,妹妹在府里过得不顺心,平素里几乎一整天不吭声,与贴身丫鬟也甚少讲话,唯有与他们在一起时,心情最舒畅,话才多,象个小姑娘的样子。
但他和二哥现在有差事在身,很少有时间回来陪她,自己还好一些,跟着大哥不算正经差事,二哥已从军,有正经的差事,更不能随便就离营回府。
他心里微叹,柔声道:“我办差回来,要回去复命的……过几天,小哥哥再回来看你。今天我哪也不去,等会儿陪你一起用晚膳。”
正好和妹妹说说话,问问她的想法。
“好!去年酿的青梅酒,差不多可以喝了。”
池荣娇收起失落,又高兴起来,她自然明白哥哥们长大了,是要到外头奔前程的,不能再象小时候那样,呆在府里陪着她玩。
“……荣娇,外面传的咱们府上的事,你听说了没有?”
池荣厚想了想,还是决定先跟妹妹通通气,让她放宽心,提前有个思想准备。
咱们府上?
池荣娇微微一怔:“小哥哥是说与王府结亲的事?”
池府向来低调,除了这一桩亲事,她想不出还有别的。
“你知道了?”
池荣厚微挑眉,倒也没有太意外,妹妹身边有几个消息灵通又忠心的,事关她的终身,告诉她也是应该的。
“嗯,红缨说的,是她家哥哥告诉她的。”
哦,池荣厚心中了然,红缨是二哥nai嬷嬷的娘家侄女,她的哥哥在外院当差。
“你不用担心,别人说什么不好听的,暂且不必理会,我和二哥会想办法的。左右我和二哥会护着你,天塌了我们个子高,个子高,顾你一个小人儿是没问题的。”
池荣厚轻描淡写,心里却没底儿,这是父亲首肯的事情,毕竟不是母亲一个人做主的,他仗着自己是幼子受宠,软磨硬缠的,母亲就屈服了……得与二哥好好核计一番,不管怎么说,不能眼睁眼看着妹妹跳这个火坑!
“可是,既然明知文武不通婚,还要与王府结亲,会不会有内情?”
池荣娇听了哥哥的保证,非但没有放下心来,反而皱了小眉头,交这几天自己想的一一说给池荣厚听:“父亲为人低调,向来不做出头鸟,不可能为了儿女婚事冒天下之大不违,会不会是他人授意?”
池荣厚神色一懔,父亲向来是孤臣,谁能向他授意?难道是圣……?!
“小哥哥,你和二哥千万不要为这件事轻举妄动,惹恼了父亲……”
池荣娇很担心,反复劝诫:“我知道你们是为我好,婚姻大事,父母做主,嫁谁都没关系的,反正有哥哥们护着……你们好我就能好……”
“胡说!谁说嫁谁都没关系?那王三不是良配,王侍郎府也不是个好去处!”
池荣厚打断了她的话,虽说娘家兄长得力,出嫁女在婆家就有底气,那也得分人分情况!
王府出自太原王氏,又是文臣一派的,根本不可能买池府的面子!文武两派政见不一,天天有纷争,随时随地就涉及其中,出嫁女马上就成了两边都不管的弃子!
漫说是政见迥异泾渭分明的文武两派,就是一家阵营,利益面前,被舍弃的还少吗?
最重要的,那王三不是个好的!
“这可不是小事情,不能为了让别人高兴,就委屈自己!”
妹妹经常会为了不让母亲生气,是不是自己的错都认下,忍气吞声,只为不让母亲恼火。
“我有数的,会谋定而后动,你年纪小,就算订了婚事也不会马上成亲,虽说退婚名声有碍,也好过所嫁非人。”
“不过,妹妹你真了不起,居然分析得这么透彻!我都没有你想得深!”
池荣厚真心实意地夸奖道,妹妹真是厉害,一下子就点到了问题的关键,他一开始就没想到,跟母亲掰扯了之后才知道是父亲的主意,更没有想到父亲可能是被人授意……
若真是圣上,就表明圣上不想再纵容将相不和,有意消除……
那这桩亲事想要不成几乎是不可能的!
想到这里,他脸上的笑容里就有了隐藏不住的忧虑,向来勇往直前的无畏少年,也觉得这次怕是不太好办。
池荣娇听到哥哥的这番赞赏,却是微怔了下,刚才她下意识地脱口而出,直接将自己对这桩亲事的感觉说了出来,回头想想,好象不对哟,她什么时候这么厉害,能想到这些的?这,这根本不是她的思考方式嘛!真是奇怪,她是怎么想到的?
她有些发懵……
自从她上回病好了之后,确实更聪明了,好多事豁然开朗,不用别人提点,一眼就能看明白……
而且,她的武技似乎厉害了许多,原先小时候学练拳,她最笨,二哥和小哥哥私底下给她开了多少小灶,她总是学不会……
现在她好象忽然开窍了,那些拳脚招术,还有剑法,全部融会贯通了,自己也觉得一套拳打下来,如行云流水般……
“小哥哥,你也觉得我变聪明了?”
她忍不住向池荣厚求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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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一直就聪明!现在是更聪明了!”
在妹控池荣厚心里,自己的妹妹是最聪慧最乖巧不过的,完全不觉得她能说出那番话很突然。
“……我武艺也比以前强了,以前怎么都练不会的招式一下子就会了。”
池荣娇还是觉得心里虚虚的,不敢相信自己能忽然变好变强。
“那是你以前练多了,积累够了,水到渠成。”
池荣厚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妹妹为了练拳脚,下了多少苦功夫?拳不离手曲不离口,她又不是要练成绝世高手,寻常武功,也就是熟能生巧,功夫下到了,时日久了,自然就练好了。
“……以前看不太懂的书,现在一看就明白了……”
“看得遍数多了,理解力强了,自然就能看明白了。”
妹妹你不要谦虚了,你本来就很聪明,以前只是年纪小,有些话理解不到,没有体会。
“我的字也变好看了,以前练柳大家,总是不象,现在能看出些样子了……”
好象还很有功力。
“真好!拿来给我看看……这是你练多了,找到窍门摸到门槛了……我那里还有两本他的字帖,明天让人给你送进来。”
池荣厚的嘴角愈发开咧,笑容也愈发大了,有道是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妹妹那么聪明,又肯勤奋用功,付出那么多,这不,收获来了!做哥哥的,一定要大力支持。
“……”
池荣娇无语了,小哥哥,你这么夸自己妹妹,真得好吗?
“可是,好象忽然间学会了似的……做梦般的……”
她喃喃道,很不真实,好象是突然出现在自己脑子里的。
“噫?头会痛吗?”
一提做梦,池荣厚脸上的笑容就僵住了,紧张地欠过身来,妹妹上次病后经常发梦失眠,有时会头痛发晕,难道还没好利索?
“不痛了。”
“还晕吗?”
“不晕了。”
“夜里还做梦?”
十六岁的少年板着脸,神色间一片肃然,细致地询问她的起居……池荣娇的心头忽然就闪过个念头,好象突然间发现他故作老成的样子很有意思……
她就咯地笑出声来,被关怀的暖流窜上心头:“也没有。”
只偶尔还有一两次,醒来时知道自己做过梦,大部分却都忘了,只留下些许零星破碎的梦境……
令她不安的是,自己莫名地就变聪明了,脑子更灵了,很多以前不会不懂的,忽然就无师自通全会了!
她原先也不笨,但远不到过目不忘的程度,而且以前懵懵懂懂的,好多事情都糊涂着,现在忽然就捅破了那层纱,通透了起来。
身手也好得不可思议,那天绿殳带人收拾屋子,小丫头擦多宝阁上摆着的梅瓶时,手一滑,梅瓶掉下来了,那一瞬间,坐在炕桌边看书的她居然一个飞身就跃过去,在瓶子落地之前接住了!
梅瓶没摔碎,现场所有人都吁了口气,一阵后怕——瓶子碎了,池夫人知道了少不得要责罚……
众人惊叹她的好身手,她心怦怦乱跳,害怕的却是自己那一瞬间的反应,那样敏捷的身手,真不是她能有的。
这样啊……
池荣池绷紧的神色松懈了下来,“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胃口如何?”
他又仔细地就自己关心的问题问了一遍,然后露出轻松的笑容:“头不痛不晕就没事……你本来你本来就冰雪聪明……噢,对了,女红也提高了?”
池荣娇的针线做得好,武将家的女儿,绣活儿出众的不多,长辈们也不在这上面要求太高,荣娇却罕见地有双巧手,绣什么都栩栩如生,针线做得又快又好。
“这个倒没有……”
她失笑,摇摇头,“哪能样样都好?那也太贪心了!”
她的针线本就比最优秀的绣娘不遑多让,若要一夜之间,忽然就再上层楼,也太贪心了吧?针线活是一针一线练出来的,做不得假。
“这就对了!”
池荣厚一拍大腿,“天道酬勤,当初你学针线,手指头被扎破了多少回?你在这上面开窍早,其他方面也没少苦练,不过是效果来得晚,到现在才慢慢呈现。”
是这样吗?
池荣娇睁大圆溜溜的眼睛,将信将疑地看着自己的小哥哥。
“没错!一定是这样的……还有一样,近朱者赤,你跟小哥哥这样的天才呆得久了,潜移默化受影响了!”
池荣厚看妹妹小鹿般萌萌的眼神,不由起了促狭之心,也是为了逗她开心,不禁自吹自擂。
“小哥哥,你……”
荣娇想了想,居然认真地点点头:“对,小哥哥说得有道理,都是你和二哥教得好。”
她说的是真心话,池家不是太重视女孩子的学问教育,池府这一辈就两个女儿,嫡长女荣娇不是长辈喜欢,池荣珍是庶女,即便池万林千娇万宠,也没想要给她请读书教习。
池府先后请过琴师和女红师傅,教导两个女孩子。拳脚师傅不是单独请的,自己家中懂些功夫的嬷嬷,教着站马步,练些拳法。
池荣珍琴和针线都学得不咋样,师傅偶尔没眼色地称赞荣娇学得好,惹得池万林不太满意,后来就辞退了。
池荣珍在练武方面比荣娇强,但不能吃苦,池万林宠她,也不认为自己的女儿将来需要打打杀杀,被杨姨娘几滴眼泪软了心,不舍得宝贝姑娘受累,最后也是无疾而终了。
至于池荣娇想不想学,那不是长辈们需要考虑的。
大夏的女子地位不高,基本依附于男人生活,虽然不信奉女子无才便是德,却也不主张女人家读书做学问,即便是文臣家的女孩儿也不都能识文断字,主持中馈看不懂账本的也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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