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这么多年,大师兄把自己包裹的更密不透风,也更无坚不摧。
可就是这样,不声不响消失七年的大师兄,才显得更……可恶。
大家明明一起在凤山长大,一起洒过汗,流过泪, 不知在台上演过多少别人的悲欢,说好要患难与共的呀。
凌胜楼看着盛慕槐气鼓鼓的侧脸,有很多话想说,又无从开口。
比如, 我有你所有演出的录像,这些年感觉太苦了就靠它们撑着,一遍一遍, 连录像带都花了;又比如,我很想你,我去香港前在你们校门口站了两个小时,却没有等到你出来,可心里却松了一口气,因为我不知道看到你,还有没有离开的勇气;再比如,我不是故意不告诉你关于我的一切,只是过往的黑暗太多,没办法自私的让别人承担。
可最后,千言万语都汇成一句问话:“槐槐,你这些年过得好吗?”
“挺好。” 盛慕槐闷声说。
“别的人呢?” 他问。
“我觉得你应该自己问他们。” 盛慕槐回答。
见凌胜楼不讲话,盛慕槐又怕自己说得太重了,干巴巴地补充道:“班主和薛爷他们应该都很想你。”
二麻子更是每次见面一喝醉都要絮叨多少遍大师兄和青蓉,以前多开心的一个人,哭得眼泪鼻涕都出来了。
凤山啊凤山,没一个人是圆满的。
凌胜楼沉默半晌,说:“我这次回来,一定会联系他们的。他们……都在做什么?”
师兄这么个肩宽腰细的大高个,还跟在自己身后,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让盛慕槐诡异地起了点爱怜之心。
她说:“班主和成业哥开了家小超市,笑兰姐和梅姨都在帮忙,现在生意很不错。笑兰姐的儿子今年三月就满七岁啦,叫做侯尚鲲,是个很听话的男孩子。二麻子哥在深圳开出租车,好像一个月赚的也挺多,至于青蓉,现在是演员,还会参演我们这部戏,你肯定知道了。”
“听上去大家都过得不错。” 凌胜楼说。
“哪里,心都缺着一块呢。” 盛慕槐有些嘲弄的说。
凌胜楼并肩和盛慕槐走在狭窄的堆了布景道具的过道里,两人手背不经意地微微碰触,他心里缺的那块很轻易的就被填满了。
只有槐槐在身边的时候,他觉得自己活得像个人。
两个胜望班的小伙子说笑着从对面走过来,看到班主,一下站得笔直。
凌胜楼用粤语说,有姑娘在,往旁边让让,他们两个偷瞄了班主身前的靓女一眼,立刻闪到两排座位的中间,两人按住椅背连跳了几排座位,这才停了下来。
他们互看一眼,脸上露出了八卦的表情。这几年他们团队参与了那么多电影的拍摄,遇见过那么多有名气的女星,可从没见班主和哪个女的私下聊过天。
“是不是班主在大陆的老相好?” 一个人问另一个。
那个给了他脑袋一下:“嘘!找死啊,这种事情我们自己知道就好。” 班主可从不允许别人议论他的私事。
***
爷爷穿着厚重的棉袄,坐在没有观众的观众席。
舞台上空无一人,四周还堆着些砌末,可他静静在这里一直坐到现在,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盛慕槐带着凌胜楼走到他身边的时候,他并没有很惊讶的样子,而是露出了笑容:“你这小子终于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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