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脸上转了一圈，然后对叶祁摇摇头。

    “你说吧。”

    “我想你们也知道了，我刚才骗了你们，医院里的老太太并不是我的亲戚，她是高笠的母亲。”

    陆肆被握住的手紧了紧，他的后背挺得笔直，像一杆枪，嗓音却不可抑制的有些发抖：“你要我做什么？”

    “去看看她。”袁原苦笑一下：“以高笠的身份，我想让她再见见自己的儿子。”

    袁原说完看向陆肆，陆肆咬着牙，一个简单的“好”字卡在嗓子里，怎么也说不出来。

    “其实这事很简单，你只要去和老太太说说话，老太太她”袁原还想继续说下去，叶祁却突然打住了他。

    “让他想想。”叶祁放下茶杯，抬起头：“明天结束之前会给你答复。”

    “行。”袁原没再强求，可是陆肆离开时，他还是补充了一句：“这次算我欠你一个人情，高笠是我很重要的人，他的家人也是我的家人。”

    “我知道。”陆肆无力的笑笑：“我会好好考虑的。”

    他们离开茶室，沿着街道慢慢地走，时间还早，路上的行人却不多，陆肆一路胡思乱想，直到有人敲了敲他的脑门，他抬起头，才发现已经到叶祁的公司了。

    “进去坐会儿？”叶祁问。

    “你的工作……”陆肆迟疑一下，他觉得自己已经很打扰叶祁了，可是这会儿又不想一个人待在家里。

    叶祁直接把人拉进了大楼，无所谓道：“你在我一样可以工作，前提是你不来招惹我。”

    陆肆知道他说的是中午的事，瘪瘪嘴，并没有说什么。

    他现在心很乱，脑子里想的都是袁原和他说的话，连叶祁跟秋栗说了什么都不知道。

    后来秋栗送了点吃的进来，他才想起自己到现在还没吃饭。

    “先吃再说，还是先说再吃。”叶祁打开泡沫的塑料盒，抽出筷子放在陆肆面前。

    “我还不想说，我要自己先想想。”

    “也行。”叶祁坐到自己位子上，打开电脑边的文件夹。

    “你不吃吗？”

    “不饿。”叶祁笑笑：“你先吃，剩的给我。”

    “哦……”

    陆肆也没什么胃口，吃了点就放下了，然后盯着叶祁工作的侧脸发呆。

    其实也没什么，就像袁原说的，他不过是去见见老人家，老太太不可能认出他来，更不能吵嚷着让他把自己的儿子还回去。

    他过不了的是自己那一关。

    觉得自己抢了人家的身体，不想看着那人的亲人痛苦却无能为力，也不想和过去的一切再扯上任何关系。

    这样太自私，他活过来了，带走了那人的身体，却想着把那人的一切都抹去。

    “唉。”陆肆轻叹一声，把头埋进膝盖，一会儿又猛地抬起头，刘海凌乱的盖住额头。

    他走到窗边，叶祁的办公室在顶楼，站在现在的位置，可以看见大片的城市。

    不知道高笠如果还活着，现在在做什么，也许也做了模特，做了老板，有足够的能力治好老太太的病，让老人家能够安享晚年。

    “你遮住我的光了。”叶祁说，陆肆一愣，转头看了一眼。

    “没有。”他说：“你那儿很亮。”

    “那来我这边吧，我分点光给你。”

    “……”

    “你现在看起来像一朵巨大的乌云。”叶祁笑笑，走上去把人抱住：“真的那么糟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