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病房外，侧身靠着白色墙壁。

    “嗯，我们两家是邻居，从小学就在一起。”袁原看着窗外，树叶飘落，枝桠渐渐变得光秃：“高笠的成绩一直很好，后来我俩一起上了大学，生活本应该渐渐好起来。”

    “没有绝对公平的人生。”

    袁原苦笑一下，他不想认同叶祁的话，但是叶祁说的没有错。

    “但是你可以相信它很公平。”叶祁接着说道：“这一生，或者下辈子，总有一天苦难和快乐能够相等。”

    袁原愣了一下，紧接着摇摇头：“我没想到你会相信这些。”

    “以前我是无神论者。”叶祁漫不经心道：“但是有一天改变了，希望你也可以。”

    袁原没有表态，他抽出一支烟，给自己点上，又拿着盒子询问叶祁。

    “戒烟。”

    “我去外面抽吧。”袁原说。

    叶祁看着他的背影渐渐远去，外面起了风，吹着火星掉落在地上，叶祁向后抵着墙壁，从嗓子里发出低沉的声音：“你不用一直等他。”

    袁原猛地回过头。

    “死去的人总希望活下来的那个能过的好点，无论你的心意他知不知道，最后他都想你有一个更好的结局。”

    袁原用手指捏灭了烟头，灼烧的疼痛让他微微皱起眉。

    “我以为你们没有看出来。”

    “陆肆没有。”

    “别告诉他。”袁原说，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想让陆肆知道，大概是因为两人太像了，他不希望再在那张脸上看见任何不快乐的表情。

    “你觉得高笠过的好吗？”袁原又问。

    “很好。”叶祁没有犹豫：“无论在什么地方，他一定过的很好。”

    ......

    “你不是他。”老太太虚弱的微笑了一下，脸上的皱纹挤在一起，显得苍老疲惫。

    陆肆没想到有这样一个回答，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他突然沮丧起来，自己太笨，什么都做不好，如果换成叶祁，大概也不会这样。

    老太太像是看出了他的想法，伸出手盖住陆肆的手背：“这不关你的事，虽然我现在又老有病，大多数时候都晕晕乎乎的，但还不至于认不出自己的儿子。”

    陆肆咬着牙，隔了半天闷闷的说了声“对不起”。

    “小原让你来的吧。”

    “嗯......”

    “他呀。”老太太叹口气，脸上却一派的慈祥：“小原从小就对我好，有什么好的都想着我，他觉得阿笠死了，我就一个孩子没有了，其实他也是我的儿子啊。”

    “袁原想让我来陪您说说话。”

    “我都懂，你是长得和阿笠真像。”老太太一只手贴上陆肆的脸，陆肆连忙低下头，好让老太太别太费劲。

    “叫什么名字？”

    “陆肆。”

    “挺好听的。”老太太笑着说，手指顺着陆肆的鬓角一直落在柔软的发梢上，轻轻地揉了揉：“你是个好孩子，你妈妈生了你，是她的福气。”

    “我没有妈妈。”陆肆抬起头，注视着老人浑浊的眼睛。

    老太太微微一怔，陆肆连忙摆摆手：“没事的，我没别的意思，我出生时他们就不在了，没什么难过的。”

    “好孩子。”老太太又低喃道，长久之后，她突然沙哑着声音问：“虽然我快死了，但是你愿意来做我的孩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