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拍戏的时候同一张床上睡了好多次,但都是假的,昨晚露营是待在同一个帐篷,睡袋却是分开的。
这还是重逢后头一次同住。
浴室里水声停下,谢时屿的脚步声朝这边靠近,床的另一边被人轻轻压下去,江阮霎时紧张,呼吸都跟着乱了节奏。
谢时屿发觉他好像醒了,躺下后沉默片刻,就转过身,从身后搂着腰抱住了他,把他往怀里带了带,声音低沉温柔,哄他:“睡觉吧。”
*
江阮醒来时天还没亮,他都不敢睁眼,磨蹭半晌,才拿被角挡着,偷偷朝旁边看了一眼,温度全无,谢时屿早就走了。
他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又没来由的失落,五味杂陈,后悔到恨不得就这样蒙在被子里憋死自己。
昨晚都喝了酒,柳钟达他们还没江阮起得早。
江阮想先去冲个澡,去了浴室才发现自己的T恤搭在衣架上晾着,已经能穿,谢时屿真的帮他洗了衣服。
“站在这儿干什么?”谢时屿刷开房卡进来,就看到他傻站在浴室门前。
“……没,我打算洗个澡,”江阮尴尬,“昨晚麻烦你了,对不起。”
谢时屿望着他,只是嗯了一声,拎着打包好的早餐放在桌上,说:“洗完来吃饭。”
江阮匆忙去了冲了个澡,出来时谢时屿拿着笔记本坐在桌前打字,像是在工作,江阮就没出声,过去坐下吃饭。
他不是很饿,而且嗓子干涩得厉害,原本想随便吃一点,拆开包装袋却发现除了点心和一碗汤面,谢时屿还打包了一份老冰糖熬的雪梨汤。
“你手机在响。”谢时屿提醒他。
江阮也听到了,起身去接,才发现是曹老师打来的电话,心里猛地一提。
“老师?”江阮犹豫开口。
“诶,小江,”曹平安退休后又被返聘回学校,今年又带了一届高二,下学期眼看就要升高三,头发已经花白,人也比当年温和许多,“你们这段时间是不是又在录那个全国各地到处跑的节目?”
江阮每年这个时间段来录制《最佳拍档》,曹平安都记住了,而且这档综艺剪辑之后是会在电视上播出的,他还看过。
“……嗯,是,老师,我还在节目组。”江阮轻声说。
“也快要录完了吧?”曹平安像是在翻晨报,哗啦细响,“下周班里同学聚会,你要不要来?”
江阮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跟谢时屿拍了一部戏,是那样的题材,还一起参加了综艺,如果能瞒着,他肯定想一直瞒住,但综艺上线,网络上的消息流传这么快,说不定哪天就会突然捅到老师面前。
曹平安年纪也大了,跟nainai当时差不多,身体还很硬朗,但血压有点高。
江阮怕他知道后受不了。
“老师,同学聚会我可能没办法去了,”江阮说,“我再有四天就能录完这期,到时候回去看你跟师母,还有曹英姐……我有点儿事想跟您说。”
等回来重新坐下,谢时屿才问他:“同学聚会?高中?”
“嗯。”江阮点了下头。
谢时屿隐约听到了曹平安的声音,“曹老师身体还好吗?”
“挺好的,”江阮舀了一勺梨汤,眨着眼笑了笑说,“他还参加了市里的什么太极拳协会,估计打我一个绰绰有余吧。”
谢时屿也稍微笑了下。
说起来有点遗憾,他没跟江阮一起拍过毕业照,不管是八年前,还是演的那部戏里,都没等到毕业就分开了。
江阮高考的那段时间,他差点忍不住想回国,nainai身体不好,虽然平常也会出门遛弯,但也就是在小区附近的公园,走不远,江阮家的亲戚都在外地,而且来往不多,大概没有人给他陪考。
不知道有没有人照顾他,或者受委屈了吗?
明明江阮也才十六七岁,谢时屿记得他每周末清早都会骑车去给低年级的小孩补课,直到傍晚,路过医院去拿nainai的药,再回家做饭,接着写卷子熬夜到凌晨两三点是常事。
有四五年都是这样过来的。
“……你不吃吗?”江阮谨慎地将餐碟都往谢时屿那边推了推。
谢时屿一嗤,勾起食指轻轻刮了下他的脸蛋,“快吃你的吧,待会儿柳钟达他们也该醒了,下次再让我碰见你跟他们拼酒,我也给你连人带被子丢出去。我可没教你喝酒,什么时候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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