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城虽只与江南隔着一山一河,但民俗却大不相同。
没什么十步一桥更没什么白墙黛瓦。
青砖做墙朱木为窗,人来人往是背剑的江湖儿女,也有提篮携子的妇人。
更有七八人一队挂着刀拿着长枪巡逻的银甲士兵。
街边树荫下支起七八张桌子有人在上面大口吞着热气腾腾的馄饨,更有趁早洒扫门前的商家。
隔壁店家吆喝笑骂,胭脂店的老板娘斜倚在门前端着菱镜描眉,穿的却是男子的长袍。
街上偶尔还能见着穿着窄袖裸胸的胡人,大概是从西北的草原来的,牵着马的右臂上蹲着一只歪头左顾右盼的鹰。
或者是谁家的孩子哭闹,要是细听就知道了是他昨夜又尿了床正被娘亲教训。
一切的一切都很鲜活,北地没有南朝那些繁文缛节,士,农,工,商,倡等二十四民皆有。
看起来甚至比繁华的江南更热闹。
林随安就这样被萧荣牵住手走在鲁城街上,与那些人来人往擦肩而过,他始终被高出他一头还要多的男人牵在身后挡去人流。
大概在他很小的时候他的师父也这样带他出谷玩过一次。
他只记得他伸高胳膊牵住的青色衣袖,还有形形色色都比他高出一半的人。
大概是山楂熟的时候,他很记得自己手里拿了一串红艳艳的糖葫芦,牵着他师傅的衣角看头顶上来来往往熙熙攘攘的人群。
又薄又脆的糖片上裹了一层炒熟的白芝麻,内里的山楂又沙又软,酸甜又香。
顶上的糖他还没舔几口就被他师父就着他的手一口一个吃个干净。
一颗都没给他留,他眼睁睁看着那一串糖葫芦是怎样一个个进了他师傅的肚子里。
奇怪的是他能记得清红艳艳的糖葫芦,也记得他师父最爱的青色长衫。
可记不得他师父的那张脸。
这是他仅有的能想起来的一点清晰记忆。
就在那年他被人敲了后脑之后有些记忆都模糊的紧。
怎么也想不起来。
正如他总觉得自己之前肯定见过萧荣或者肯定发过什么事。
可凭他残缺的记忆怎么也想不起来。
他仰头看向牵着他腕子的萧荣,太阳从东边照来正好拢了向东去的男人。
连穿着黑色箭袖的身影都镀了一层光,有些卷曲的发拿同色的发带束在头顶垂到腰间靠上的位置。
右肩带着的银色肩甲也蒙了层金光,是只带着金光眦目獠牙的兽首。
本来属于萧荣的银色的发冠此刻却束在林随安的发顶上。
萧荣很高,比他高了要一头还要多,他要是想看清萧荣的脸必须仰头,而萧荣的肩又不知道比他宽了多少。
他突然觉得自己跟在萧荣身后怎么看怎么像跟着的半大孩子。
被萧荣牢牢护在身后替他挡去拥挤的人流。
很难以言说的滋味,他也说不清楚是什么滋味。
只觉得胸口酸涩又闷胀,但并不觉得悲哀。
男人逆着阳光回身停下脚步,又特意弯下些脊背问他想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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